刘湛生性清高孤傲,不屑待在拓跋氏统治的北朝,本来其家人被害后,便打算自尽,后来李顺将其救下,劝其说北朝虽由胡人统治,但是朝野之中,仍有无数仁人义士丹心向汉。刘湛经其劝慰,来到洛阳,但他极重感情,家人尽逝的悲伤始终萦绕在其心头,未曾稍减。
听刘湛之言,殷景仁轻叹了一口气,他与刘湛本是生死之交,后因朝廷党争而成为对手,此刻均中剧毒,命不久矣,殷景仁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三人之中,王慧龙最为冷静,道:“既然我们三人均已中了不解之毒,就应做些事情。”
殷景仁道:“王将军此言何意?”
王慧龙道:“在南方江湖之中,对朝廷威胁最大的当属蜀中八部和无涯观,而蜀中八部现在正在北邙山。”他看向李顺,道:“王某想请李先生帮一个忙。”
李顺道:“李某明白。”
半个时辰之后,八人出现在山洞洞口附近,正是蜀中八部张弘毅、张云沨、张云汉、苍龙子、爨松子五人,以及尊火教炎纲、炎烽、萧炼玉三人。在八人身后,又有数十名高手。
张弘毅盯着眼前山洞,道:“王慧龙真在此处吗?”
爨松子道:“属下刚才亲眼看见李顺偷偷来到此地,又偷偷离开。”
张弘毅道:“云沨,去请他们三位出来。”
张云沨刚要进洞,一道声音便从里面传出:“不用了,我们自己出来。”话音甫落,殷景仁三人从山洞缓缓走出。
张弘毅道:“张某此次前来,是想请三位入蜀,助张某一臂之力。”
殷景仁道:“我等已身中剧毒,不久人世,张部帅现下前来,究竟是拉拢,还是嘲讽?”
张弘毅道:“张某愿意亲自前往无涯观,求取解药。”
刘湛道:“蜀中八部和无涯观果然有来往,你们暗通款曲,意欲何为?”
张弘毅道:“若是三位同意入蜀,张某愿意与无涯观断绝往来。”
王慧龙道:“张部帅如此热忱,是因为巴蜀近年来暗流涌动吗?”
张弘毅道:“王将军所言不错,十六年前,贵霜分裂,各股势力涌入巴蜀,再加上拜占庭,蜀中八部孤身乏力,故而想请三位鼎力相助。”
他确实是真心拉拢殷景仁三人,虽说蜀中八部精英不少,但多只会些旁门左道,而殷景仁与刘湛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王慧龙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跃马定乾坤,倘若联手,可挡十万精兵,而如果是贵霜残余势力,就算是百万大军,尽数剿灭不过是反掌之易。
殷景仁道:“若蜀中八部与蚩尤旗、青羊之肆联手,区区贵霜余孽、拜占庭精英,岂不是反手可灭?”
张弘毅道:“千年恩怨,岂可一朝尽释?”
王慧龙道:“王某可以答应张部帅的要求,但有一条件。”
张弘毅道:“不论三位有何要求,张某绝无二话。”
王慧龙道:“将《五岳真形图》交出来。”
张弘毅道:“这……好,王将军排兵布阵,可胜南朝第一名将檀道济,拳脚对决,可胜南朝第一刺客吕玄伯,如果王将军愿意帮助张某,区区《五岳真形图》,不要也罢。”说完,随手一甩,一张绫纱向王慧龙飞去。
王慧龙接住,道:“摹本也要交出。”
张云汉大怒,喝道:“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张弘毅连忙拦住,道:“云汉,不得无礼。”
他对王慧龙道:“既然王将军如此说,那我们依将军所言。”说完,再次挥手,一张四寸见方绸缎向王慧龙飞去。
王慧龙接住后,对炎纲道:“我之前曾从炎掌门手中抢夺《五岳真形图》,但炎掌门应该也留有摹本,还请交出。”
炎纲道:“王将军,做事不要太绝。”
殷景仁道:“炎掌教与张部帅商议在北邙山联手御敌,但蜀中八部来了五名高手,贵派只来了三名,看来贵派曾下令对付‘君子四象’,折损不少啊,但不知为何会贸然下令对付‘君子四象’呢?”
张弘毅听出殷景仁语气有一丝不寻常,不禁粗眉微动,但没有言语。
炎纲心中一颤,但神色如常,道:“那是因为敝派受到他人蛊惑,认为‘君子四象’对敝派有威胁,才会下令。不过若三位肯相助我与张部帅,敝派自然不会再追杀‘君子四象’。至于《五岳真形图》,就送给三位了。”说完,衣袖一甩,一张四寸见方绸缎向王慧龙飞去。
炎纲并没说明他究竟是受何人怂恿,但众人心中尽皆了然,能说动炎纲做出如此愚蠢决定的,自然便是微言宗了。先前微言宗劝说炎纲时,劝其派人追杀君子四象,然后以高手被君子四象反杀为由,仅派出庸手前往北邙山,可韬光养晦,坐收渔利。结果却没想到,派去追杀君子四象的四名高手,除了炎烽,其余三人真的被杀了。他心中有虚,为了不显教中无人,便将剩余高手尽数调来,以壮声势。毕竟耆阇崛台殿以及太行山的其余佛门高手已被萧炼玉借力除掉,他们并无后顾之忧。
王慧龙手握三张《五岳真形图》,劲力一吐,满天碎屑飞起,犹如蝴蝶飞舞。张弘毅、炎纲等人尽皆愕然,他们原本以为王慧龙等人索要《五岳真形图》是为了修习道教符箓,没想到竟是为了毁掉。
张弘毅道:“三位还有何要求?张某会一并满足。”
殷景仁道:“不用了,我们不会与贵派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