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文度手握长剑,使出陇西李氏的凤采剑法,剑如飞凤遨游九天,轻灵飘逸,剑芒闪烁间,来者尽皆披靡。顷刻之间,数十人便死伤过半,生者见李文度剑法精绝,不敢停留,纷纷撤退。
李文度用真气逼散剑上鲜血,还剑入鞘,见裴祖隆护在薛道霞身旁,薛道霞看向裴祖隆的目光中充满光彩,不由微微摇头,暗道:“裴祖隆外虽泽而内实粗,不过是一不舞之鹤,身无所长,品性不佳,却骗得了道霞的芳心。事已至此,我再多言,也于事无补。若其心仪者,乃是赵谦,该有多好。赵谦此人才具秀拔,有纵横之才,却是百巧千穷,真是可惜可叹。”
九品阁,薛安都临窗站立,秋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他神色刚毅,朗声道:“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一人在薛安都身后出现,此人一身织锦长袍,肤白发黄,雄壮异常,手中所握,乃是一三尺长的六棱铁尺。
薛安都转过身来,道:“白龙子,果然是你。”
白龙子道:“薛帅胸有丘壑,气定神闲,邕邕容容,看来是早料到我会前来复仇了。”
薛安都道:“山胡白龙狗行狼心,人人得而诛之。当年你被我击败,侥幸逃脱,难道以为现在便是我的对手了吗?”
白龙子道:“最近薛环龙一事,你应该已猜到是我所为了吧?”
薛安都道:“你想如何?”
白龙子道:“只要你交出河东薛氏的盐池,我便交出薛环龙。否则,你就等着为其收尸吧。”
薛安都道:“不可能。”
白龙子道:“没想到薛帅也是贪财之人,为了一个‘利’字,竟然不顾亲生儿子的死活。”
薛安都道:“我河东薛氏面对五胡围攻百年不倒,靠的便是盐池之饶,倘若交出,无论是河东还是关中,都再无我河东薛氏的立足之地。其中轻重,我自有分寸。”
白龙子淡淡一笑,道:“以薛环龙性命要挟,果然无效。”说完,抽出腰间铁尺。
薛安都道:“我看你手中兵刃,已由之前的砍刀变成现在的铁尺。铁尺是刀剑和长兵刃的克星,你苦练铁尺,看来是想破我薛氏的霖雨剑法和疾风枪法。”
白龙子道:“近年来,我苦心专研霖雨剑法和疾风枪法,创出了一种能完全克制霖雨剑法和疾风枪法的尺法,名为腾蛟尺法。”
薛安都道:“铁尺攻守兼备,阴阳并济,兼缠绕之柔与劈崩之刚,凭你的修为,劈崩之刚绰绰有余,缠绕之柔则远远不足,又怎能发挥出铁尺的威力?”
白龙子道:“用停滞的眼光去判断一个人,是很容易出错的。”
薛安都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领教了。”说完,便掣出腰间长剑。
白龙子手握铁尺,飞身前跃,挥尺横扫,声势险绝,又极尽夸张之势。
薛安都挥剑斜拍,击中铁尺。不了铁尺陡然一转,绕过薛安都的剑锋,点向薛安都左肋。薛安都见此招刚中带柔,不由一惊,但剑招不停,剑锋走圆而旋,削向白龙子左肩。
白龙子沉肩迈步,推尺向前。薛安都竖剑抵挡,铮的一声,剑尺相击,薛安都后退一步。白龙子快招连绵不绝,势如猛虎下山,攻如浪涛翻卷,薛安都左支右绌,连连后退。
白龙子见薛安都连连后退,颇为惬意,一边舞尺快攻,一边道:“薛帅觉得此尺法如何?”
薛安都道:“你的内劲中竟然包含了诡异莫测的柔劲,但更难缠的,是其中包含的阴毒。”
白龙子道:“河东薛氏与五胡恶战百年,对各种阴毒、阳毒早已见怪不怪,这区区阴毒,不会让薛帅掣肘吧。”
薛安都道:“你尺法的破绽,我已洞悉,下一招,便破了你的尺法。”
白龙子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铁尺疾挥,一招“青松蔽日”使出,无穷尺影满天,将薛安都笼罩,尺影掠动之形,快而峻利,似含无穷之劲。
薛安都停锋蓄势,待尺影即将临身,剑锋平平递出,一招“天山共色”,劲力随锋而出,点在尺影之上,薛安都手腕一抖,剑刃划圆而绞,将尺影完全挡住。
双方劲力相击,白龙子被震退,口吐鲜血。
白龙子的内力阴阳并蓄,但并非是将二者完美融合,而是通过丹药作用硬生生将二者揉在一起。若是赵谦与其过招,会以极为精纯的内劲化解白龙子体内阴阳二劲的联合,而薛安都却用了极为霸道的方式,凭借着雄厚的内劲,以压倒性的力量,将白龙子的劲力击碎。
忽的,一道劲气破空之声从薛安都背后袭来,薛安都挥剑反砍。铮的一声,劲力激荡,二人各退一步。
薛安都看向偷袭之人,正是仇尼道盛,薛安都道:“原来是拓跋晃的心腹,你此次前来,是奉了拓跋晃的命令,还是自己有除我河东薛氏之心?”
仇尼道盛道:“河东薛氏不知为臣之本,未将朝廷放在眼里,更意图谋逆,我此次前来,乃是奉了太子之命,铲除逆贼。”
薛安都道:“拓跋晃是忘了山胡之乱了吗?与逆贼联手,却口口声声说什么铲除逆贼?”
仇尼道盛道:“河东薛氏拥兵自固,无视朝廷礼法,竟有颜面指责他人是逆贼。”
薛安都暗道:“之前流民之乱,拓跋晃估计是看出了国库之空虚,想对我河东薛氏的盐池下手。”便道:“薛某确实清楚,既然如此,就出招吧。你的实力,应该不仅仅是维石刀法吧?拿出你的真正实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