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笑道:“老爷,您还别说,那姜毅倒真是个可调教之人,这才几天哪,那唱念就有模有样了。而且,扮上妆您再看,还真有潘安宋玉之貌呢。”
“是吗?”阮大铖捻须笑道,“姜毅生得俊逸,估计扮妆后错不了。走,咱们去看看。”
石巢园里有个雕梁画栋的戏台,是专为戏班子建的。看来,这阮大铖喜爱戏曲已经到了极致。
见老爷来了,含晴显得特别高兴,拉住阮大铖的袖子,说这道那,全是关于戏班排戏的事。那神态,就像小孩有了小小成绩,迫不及待地要向大人撒娇显摆一样。
阮大铖很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地插话,点拨一二。含晴时而哈哈大笑,露出莹白整齐的贝齿,全不顾女儿家该有的矜持。时而又掩口低头,显现出小女人的羞态。
姜毅心道:看来这含晴姑娘与阮大铖关系甚密,起码已经到了亦师亦友的地步。含晴呢,看来是个不拘小节、落落大方的姑娘,要不,人家怎么能管理一个戏班子呢。
姜毅上前,见过阮大铖,谢过那日搭救之恩。阮大铖道:“姜毅,那日你说来金陵投奔朋友,你要投奔的是位什么样的朋友呀?”
“……”姜毅略一迟疑,道,“回大人,我那朋友乃是我昔日同窗,后随家人到金陵来做生意。这次没有找到。估计是去往别处了。”
姜毅心想,郭济庭将军既然已被下狱,而阮大铖又是兵部尚书,说不定二人有什么矛盾和过节,暂时……还是不要说出自己认识郭济庭为好。
阮大铖心里也在琢磨,这个姜毅明明怀里揣着祁国舅的推荐信,他为什么不直接求我,请我代为转交弘光帝呢?是信不过我阮大铖,还是另有隐情?
“这么说,你现在没有可去之处了?既然这样,你就暂时先在石巢园住下吧,如果愿意,一直住下去也可以。”
“如此,多谢阮大人厚爱。”姜毅深躬一礼。
含晴喜滋滋地道:“老爷搭救人也有眼光,您救下的这位小哥颇有灵气。。我教他的腔调,他一学就会。唉,就是入行晚了,这要是早几年拜我为师,早就成角儿了。”
姜毅谦逊地道:“我一个凡夫俗子,哪里是唱戏的料儿?姑娘快别拿我打趣了。”
阮大铖笑对含晴道:“你既然这么夸赞姜毅,何不让他帮你看看新置下的那几件行头?咱们那几出戏,唱念俱佳,但剧中人物的服饰,翻来覆去总是老样子,皇上都看腻了。这新置的行头,还是没什么变化。你们好好琢磨琢磨,看能不能出出新。”
“对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呢。姜毅,快随我来。”含晴丝毫不在意男女之大防,拉起姜毅的袖子就走。
原来,那日姜毅初见含晴的屋子,即是戏班子盛放服饰的地方,姜毅明白了,那天含晴坐在窗口乜呆呆发愣,说不定就是在琢磨戏服呢。
新置办的戏服用料考究。。都是上好的丝绸,缝制细密。看得出,上面的刺绣出自一等一的绣娘之手,一件件戏服华美艳丽,流光溢彩。
含晴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红色戏服,直接套在身上,花团锦簇的戏服一上身,更显得月貌花容,妩媚fēng_liú。
含晴展开双臂,扭转娇躯,道:“你瞧,这行头做得多么精致呀!可老爷楞说平淡无奇,我想了好些日子了,就是想不出应该怎么改。唉,祖师爷就是这么传承下来的,还能怎么改呀?”
姜毅不好直勾勾地看含晴身上,他走到衣架前,抚摸着一件件的戏服,仔细地审视、端详着。确实,这些戏服做工精致,比一般戏服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但样式基本和戏台上人们常见的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晴姑娘,你们戏班子一般都在哪里演出呀?”
“基本上就是两个地方,除了咱们石巢园这儿,就是皇宫里了。”
“在石巢园这儿,主要是老爷和他的亲朋好友们观看;在皇宫里,就是当今皇上和娘娘后妃们观看喽。”
“对呀。这……这和戏服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