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得志因为父母被抓,成了惊弓之鸟,逃到了山里。但姜毅心下明白,在蓟镇时,自己并没有真的看到通缉贾得志的告示。也就是说,即便官府抓到了贾得志,也不一定判他死刑。
现在,贾得志死了。如果如实报给官府,虽说咱们是正当防卫,但娘亲、姜毅、惠岸都得牵连进去。况且贾家老两口虽然死了,但蓟镇里一定还有他们的亲戚朋友,人家若走动走动关系,弄不好,咱还得被官府重判。这案子审起来,怎么也得个小半年,叶姿怎么办?
不行,不能报官。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抛尸灭迹。
姜毅一把抓住惠岸,道:“惠岸,你别怕。这人胁迫我娘,作恶在先,死有余辜。你为民除害,佛祖不会怪你的。咱们找个地方,把他埋了。”
姜毅嘱咐惠岸拿了贾得志的包袱,自己背起贾得志,一步一蹭地下了山。
到了马车前,姜毅犹豫了,心想,把这具死尸放进车上,多恶心呐。要让叶姿知道了,她还怎么坐车?
惠岸好像看出了姜毅的心思,道:“哥哥,你怕他脏了咱们的车子吧?这还不好办?完事了,咱们再换一辆车,不就行了?”
对呀!姜毅心道:这么简单的事,自己咋就没转过这个弯儿呢?真是急糊涂了。
把贾得志塞进了车子,姜毅道:“一旦路上遇到人问,就说是病人,去投医的。”
惠岸点了点头,二人驾着马车,向着去往姜家堡的反方向行去。
走了约有半个时辰,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埋人地方。又没带锨镐来,回去取,恐怕动静太大,若是惊动了村里人,那就麻烦了。姜毅想到几十里外有条大黑河,干脆把贾得志扔河里吧。
又走了半个多时辰,视线里出现了一道白线,渐渐地听到了哗哗的河水声,姜毅道:“到了!”
大黑河河宽浪急。姜毅心道:对不住了贾得志,本想让你入土为安,但实在没办法了,过一会儿天就该亮了,只能这样了。
姜毅、惠岸卸了马匹,一人把住一根车辕,顺着河堤,连人带车,一股脑地顺进了河里。油壁车到了水里,打了个璇儿,忽忽悠悠地漂了下去。
望着白亮亮的河面,惠岸道:“哥哥,天一亮,贾得志会不会被人捞上来呀?”
姜毅仰头看了看天:“放心吧,离天亮还早呢,估计一会儿他就该沉到水底了。即便被人捞上来,谁知道他是在哪儿死的呢?”
二人蹲在河边。洗了洗手,拉着马,辩了辩方向,奔了蓟镇。
……
惠岸赶着马车走了,张氏心慌意乱坐卧不宁,叶姿问张氏怎么了?张氏搪塞说没事,我让他们哥俩儿去拉点东西,你快先睡吧。叶姿颠簸了一天,也够累的了,便躺在了张氏身边,一会儿便睡着了。
张氏坐在炕上,靠着墙发了好一阵子呆,又下地到了院里,向远处瞭望。如此反复,天都快亮了,还没见姜毅、惠岸他们回来。
张氏心里直翻腾:毅儿说要带贾得志去金陵,总不能夜里头就一路赶去吧?这家里还有个大姑娘呢。按理说,他们应该先把贾得志拉到家里来,然后再一起去金陵才是呀?
直直到了第二天的巳时,姜毅、惠岸终于赶着马车回来了,张氏没有注意到马车已经换了。她走到马车前一掀车帘,咦?怎么是空的?
“贾得志呢?”张氏把儿子拉到一边,悄声问道。
“娘,我把贾得志送出了一百多里地,他怕我花他的银子,还是一个人走了。”姜毅说着话,瞅了瞅马车,心道:贾得志身上带的金子、银子还真不少,现在都归我了,这马车还真不赖,竟然还有一个暗箱。
“他到底想通啦?行,走的好。他走了,咱们就省心了。”张氏一颗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卸下了这个心理包袱,张氏重又恢复了和善好客的本色,摆弄了几盘像样的菜肴,要好好招待一下两位远来的客人。
边吃边唠。
姜毅道:“娘,儿子这次回来,就是来接您老的。您跟我去南方吧,儿子已经有媳妇了,您的儿媳妇说,她要好好伺候伺候您呢。”
一路上,叶姿已经从姜毅口中知道了他和柔妃前前后后的事,这时插言道:“是啊,大娘,您的儿媳妇可好了,性情特别柔顺,她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张氏看了看叶姿,问姜毅道:“我那儿媳妇,相貌比得上这位叶姑娘吗?”
叶姿笑了,谦逊地道:“大娘,您那儿媳妇比我可好看多了。您去了,到那儿一看就知道了。”
惠岸脱口而出道:“大娘,我那小嫂嫂,原来做过皇妃呢,能不好看吗?”
“皇妃?什么皇妃?”张氏一下子僵住了。
姜毅狠狠地瞪了惠岸一眼,心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惠岸这家伙,怎么把实底吐露出来了?
叶姿一双凤目也狠狠地盯了惠岸一眼。
说出这句话,惠岸猛然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了最不该说的话。立时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看姜毅也低了头,张氏厉声道:“毅儿,到底怎么回事?你给娘亲老老实实地说来。”
从小到大,姜毅从未跟娘亲撒过谎,见娘亲追问,只好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把实情说给了娘亲。
张氏听完,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
姜毅惴惴地问道:“娘,您倒是说句话呀。”
张氏叹了口气,道:“唉!毅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