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闺房,青果焦急地问陈圆圆道:“姐姐,刚才我都急坏了,老一个劲儿地给你使眼色,你怎么装做看不到呢?难道你真的答应随他们进京?”
“我为什么不答应呢?”陈圆圆淡然言道。
“姐姐,你可太出乎我意料了?难道你不等冒公子了?”青果真不敢相信这话会是从陈圆圆口中说出来的。
“等?”陈圆圆幽幽叹了口气,“我已经等了他这么久,他一去便无半点消息,如果他真的在乎我,怎么着也该捎个口信来呀!”
“也许冒公子被什么事情缠住了呢?”青果还是愿意陈圆圆嫁给冒公子,那才是郎才女貌,人间绝配呀!
“青果,你都看到了,不是我不等,而是我没办法等了。先是一个盐商,现在又冒出个国舅,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左右自己的姻缘?也许,圆圆真的命该如此。”陈圆圆在心底怅然言道:冒郎,失去了圆圆,你会悔恨终生的!
第二天,萧笑昆、姜毅再一次来见主家妈妈,主家妈妈请了保人,写下文书,除了曹云淮转赠的聘礼,萧笑昆又送上了同样贵重的另一份聘礼,外加一笔重金。
接下来的数日里,萧笑昆、姜毅开始筹划如何将绝代佳人陈圆圆带回京城。
水路。旱路。要回京,无非这两条路。
萧笑昆道:“姜毅,你看是走水路好,还是走旱路好?”
姜毅道:“不瞒兄长,这两日我心里也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事关陈圆圆安危,不得不深思熟虑呀。”
“你的意思呢?”
“笑昆兄,我是这样想的,为掩人耳目,我们不如设个迷局。”
“迷局?”萧笑昆奇道,“设个什么迷局?”
姜毅道:“我认为,还是水路为上策。本来我们应该走旱路,我大明原来设有驿站,每一段都有兵卒值守,安全方便。但如今驿站已撤,旱路的优势没了。况且兵荒马乱的,危险不断。现在选择,便是水路为佳。
“走水路,接触人少,少了很多可能增加的风险,我们可以沿运河一直北上。为了分散人们的注意力,我们先雇佣几辆马车,先行旱路,出姑苏,直奔京城。走水路的话,我们最好雇佣正副两条商船,互为接应。圆圆姑娘登船时,要女扮男装。”
萧笑昆频频点头:“虽然听起来过于谨慎,但如今身处乱世,不得不防啊!姜毅,你想得很周到,这次来江南,我是选对你了。”
“笑昆兄过奖了,也许我的想法还有不妥之处,仅供兄长参考。最终还要靠兄长定夺。”姜毅谦逊道。
萧笑昆沉思片刻,道:“就按你说的办吧,你我各在两条船上,我与萧五、陈圆圆、婢女青果在一船,你在另一船上,让萧六带着几辆马车走旱路回京。”
萧六骑着马匹,萧笑昆、姜毅、萧五坐进马车,一行人悄悄出了姑苏。离开姑苏百余里后,萧六带着马车继续前行,萧笑昆、姜毅、萧五却悄悄潜回姑苏,接了陈圆圆与婢女青果,女扮男装,坐上两条商船,从姑苏前往运河。
……
这日,船只驶入淮安,大家一直绷紧的神经,在十几日的平安无事之后,终于松弛下来。姜毅坐在后船船首,一边欣赏两岸风光,一边观察着过往船只。
自从驶离淮安码头,后面便跟了一条货船。运河之内,船船相接、鱼贯前行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姜毅并未在意,可是,行船多半日,驶过几个小码头之后,货船依然跟在后面,姜毅不禁有些警觉了。萧笑昆也注意到了这条船,在前船向姜毅做了个手势,那意思自然是让姜毅多加注意。
姜毅故意摆出一番悠闲自在的样子,眼睛却偷偷地瞄向货船,就见货船上一位长身玉立的少年走出船屋,盘腿坐在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埙,凑在嘴边吹了起来,一阵清雅之声传来,令人古意顿生。
姜毅本好乐器,听这少年吹得一手好埙,不由侧目多看了几眼,这少年一身白衣,虽然坐在船头,但腰背笔直,黑发飘飘,双目微闭,一副怡然陶醉的样子。
姜毅听得入了神,不错眼珠地看着少年。少年吹罢埙曲,静默片刻,突然睁开双眼,正与姜毅四目相对,碰了个正着。姜毅不禁有些慌乱,急忙撤回眼神,少年却嘴角上翘,笑了。
“哎,这位小哥,你也会吹埙吗?”白衣少年问道。
咦?听这语声,怎么像个女孩子?见人家主动问话,姜毅不好不答了:“我,我只是略知一二。这东西,我还真没吹过。”
“那你会什么乐器?”
“我呀,我只会抚琴。”
“那也不错呀。会抚琴,学吹这个会很容易的。来,你试一试。”少年扬起手,示意了一下,竟然直接将埙抛了过来。
姜毅慌忙兜起衣襟,把埙接住。学那个少年,几个手指堵住声孔,凑在嘴边使劲吹了起来。咦?这埙怎么带着一股香香的味道?姜毅鼓起腮帮越是用劲,那埙越是不响,只发出了几个噗噗的声音。
那少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姜毅拿着埙,左看右看,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行,我还真是吹不响它。”
“你的方法不对,嗨,干脆我教教你吧。”
少年在船板上退后几步,忽地紧跑两步,一个旱地拔葱,嗖地一下,径直跳到了姜毅的船上,船身微微一晃,少年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姜毅面前。
这一下,姜毅着实惊得不轻,敢情这少年是习武之人!
少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