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笑对众人道:“想当初,姜毅曾想拜程帮主为师,习练功夫。后来也明白自己不是少年,没有童子功的功底,很难练成,也就罢了。但不管怎么说,我和程帮主之间也算有那么一层师徒情谊吧。”
姜毅一番话说罢,大家都笑了。程九英非常感动,姜毅这一拜,可是给足了自己面子。程九英心道,看姜毅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模样,却是很值得结交的一个朋友。当下拱手道:“姜老弟,你我虽不是师徒,但丐帮的大门对你是永远敞开的,只要你一句话,丐帮兄弟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对,只要帮主一声令下,我们一定唯姜特使马首是瞻。”众人齐声附和道。
伙计们一个个鱼贯而入,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醇香佳酿纷纷摆上桌来。常年混迹于市井巷陌,生活在人世最底层,忍饥挨饿早已成家常便饭的乞丐们,何曾见过这般场景?一个上了年岁的副帮主感叹道:“这嚼根儿,真硬啊!”嚼根儿意即酒菜,这位副帮主是在夸赞这顿吃喝太好了。
惠岸小腰板儿挺得直直的,在众人之间走来走去,殷勤地劝酒布菜。惠岸心里美!主家太给我提气了,有了今天这个场面,日后我再到丐帮,谁还能小瞧我?
看惠岸手里擎个酒壶,三棒槌取笑道:“惠岸,你不是和尚吗?怎么也喝起酒来了?”
旁边一人打趣道:“他?别说喝酒吃肉了,人家还有个小相好呢。别看年纪小,正经一个花和尚。不过,我估摸着,他一定是被师傅赶出山门的。”众人哈哈大笑。
酒酣耳热,程九英道:“姜老弟,我这个人讲究的是无功不受禄。你这样款待我们,我感到心中不安哪。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即便我程九英办不到,我也要想办法帮你办到。”
姜毅呵呵笑道:“今天我们只是饮酒叙旧,不谈那些让人不痛快的事,好吗?”
姜毅这样一说,程九英把酒杯往桌上一顿,道:“老弟,你这样说,分明就是有不痛快的事了?你不说,这酒肉我如何咽下肚去?”
姜毅摇摇头:“还是不说的好,今天大伙儿这么高兴,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么。”
程九英指了指旁边一扇关着的障子门,道:“你我到那里去说,如何?”
姜毅见拗不过程九英,只好点头同意。到了障子门里,二人坐下,程九英道:“现在没有旁人,老弟可以说了。到底有何不痛快的事?”
姜毅打了个嗨声,道:“帮主可能不知道,我之前曾在祁国舅府上当差,祁国舅待我如同兄弟,我们感情很深。后来,祁国舅回到家乡芙州抗清,不幸兵败身死。这次我回到京城,路过祁府,发现已被大清的怡亲王硕尔哈朗占用。睹物思人,物是人非,是而心中难过。”
程九英道:“我听惠岸说,老弟这次要常驻京城。莫非……老弟想夺回祁府吗?”
姜毅道:“姜毅绝不做无理之事,若能用银子赎回,便心满意足了。只是那硕尔哈朗位高权重,恐怕不会答应啊。”
程九英略略寻思了一下,道:“这个好办,程某一定帮老弟了结这个心愿。”
姜毅道:“程帮主,不可做出格之事呀。”
程九英鬼邪地一笑:“放心吧,这点小事,就包在你老哥我身上了。走,咱们继续饮酒。”
……
祁府的门楣上,高悬着“怡亲王府”蓝底金字匾额,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守门的家丁。高高的门槛后面,是一扇紧闭的红漆大门。
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哀怨的鼓乐声。
家丁甲淡淡地道:“这是谁家呀,在发送人呢。”
“嗨,管他呢,爱谁谁。关咱屁事。我只关心昨晚上输掉的那二两银子怎么才能捞回来。”家丁乙道。
鼓乐声由远及近,怡亲王府门前的大街上,出现了一群出殡的人。打幡儿的,拿着哭丧棒的,举着纸人纸马的,连同后面嘤嘤哭泣的孝子贤孙,簇拥着一口红漆棺材,缓缓而来。
红漆棺材被放置在一辆牛车上。牛车“嘎吱吱、嘎吱吱”地发出很大的声响,行驶的很慢。
守门的那个昨晚上输了钱的家丁乙站了起来,嘟囔道:“这嘎吱吱、嘎吱吱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瘆人呢?”
家丁乙不错眼珠地盯着那辆牛车,牛车走到正对着怡亲王府大门的位置时,忽听“咔拉拉”一阵乱响,那牛车一侧的轱辘竟然碎裂了,车身一翻,那口红漆棺材“咣”地一声巨响,倾斜在地,把赶车的和送殡的人们吓得都呆住了。
家丁乙急了,这怎么搞的,怎么偏偏走到怡亲王府前车轱辘碎了?大门口倒卧一口大棺材,这可是极其不吉利的事。
“怎么回事?怎么停在这儿了?快走快走。这可是怡亲王府,你们吃罪得起吗?”家丁甲怒道。
一个大执宾模样的人,一溜小跑到了两位家丁面前,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连连作揖赔不是:“哎呀呀,真是对不住,谁承想走到这儿车轴断了。您二位息息怒,我赶紧找人来,这么大一口棺材,起码得十六个人才能抬得动。”
“别他娘的废话了。快去找人吧。”家丁乙不耐烦地骂骂咧咧道。
家丁甲在背后捅了捅家丁乙:“兄弟,不好了,老爷回来了。”
家丁乙扭头一看,可不是么,十几个当差的簇拥着一顶官轿正向这边走来,家丁乙叫苦不迭:“真他娘的倒霉,老爷上朝回来了。”
家丁甲瞪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