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方寻访,姜毅看中了京城里一处阔大的宅院,里面几出几进,房屋众多,还带有花园水榭。原房主是位米商,年纪大了,要回乡养老。姜毅看过之后,很是满意。和米商只见了一面,便敲定了下来。中人作保,签字画押,交付银票,宅院便归了姜毅。
姜毅请了京城最好的木匠、石匠、泥瓦匠,雕廊画栋,筑山穿池,植花丛萃,开始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改造。
这天,姜毅和念月一起乘马车去查看改造进度,回来时,念月去绸缎庄买了几丈上好的丝绸,说要给老太太做几身新衣服,姜毅心知念月是在千方百计地讨娘亲欢心,心下甚是感动。
马车前行,车帘飘忽间,姜毅看到了一处熟悉的所在,芳春院。姜毅顿时想到了嫣红,自己离开京城去往金陵时,嫣红不见了,也不知她现在何处。
马车驶到芳春院门口,姜毅招呼车夫停下,念月看着出出入入放浪形骸的男女,不禁撇了撇嘴,道:“相公,你怎么让马车停在这儿了?这地方不是青楼吗?”
“是呀,这里是芳春院,我想进去看看。”姜毅道。
“啊?相公,难不成你还要逛窑子?”念月两道眉毛不可置信地蹙在了一起。
“你想哪儿去了?守着你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青楼对于我来说就是味同嚼蜡。”
“可是……你现在不是要进去吗?”
“我只是进去随便看看。”
“不行,要进,我和你一块进去。”
念月挽住姜毅的胳膊,二人一块下了马车。姜毅和念月往芳春院里一走,立马吸引了欢笑场中的众男女,人们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到了他俩身上。
没法不吸睛,太招眼了。你想啊,突然出现一对儿身着大明服饰的男女,能不吸引人吗?
有个老嫖客激动得竟然留下了浑浊的泪水,忙不迭地急忙擦拭。一旁的姑娘捅了他一下:“我的爷,您这是咋啦?怎么还哭了?”
老嫖客唏嘘一声:“唉!我好像是回到了大明时候。能不落泪吗?”
姑娘低声劝阻道:“我的爷,您可长点心吧,您就不怕大清的官人听见了,治你的罪?您是来芳春院乐呵的,想什么大明呀?”
老嫖客一听这话,赶紧向左右看了看,一连声的道:“姑娘提醒的对,我干嘛来了呀。”一拉姑娘的手,“快到爷怀里来吧。”
嫖客中有知道姜毅的,纷纷私语,这个道:“这是棠国来的特使,是与咱们大清建立邦交来的。要不,人家怎么可以不剃发、不易服呢?大清管不着人家呀。前些日子,人家连唱了好几天大戏,可让我过足戏瘾了。想不到,他也喜好逛窑子。”那个说:“我看不像,你没见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美妞吗?哪有带着姑娘逛窑子的?”
龟公上前招呼道:“这位爷,您是来听曲儿呢?还是叫姑娘?”
念月眼睛一瞪:“叫什么姑娘,我们只是随便看看。”
龟公讨了个没趣,只好陪笑道:“好好,二位随便看,随便看。”
芳春院现在的格局,与过去基本一样,不同的只是欢场中人们的衣着发饰变了。姜毅站在天井中,仰望四周,不禁心生感慨。
丝竹琴音,欢声笑语,声声入耳。念月皱了皱眉,嘀咕道:“怪不得臭男人们都喜欢到这里来,真是天上人间的享受呀。”
姜毅回头道:“月儿,你在嘀咕什么?”
念月吐了下香舌,笑道:“相公,我不是在说你。”
“哟!我说芳春院今天怎么蓬荜生辉呢,原来是有贵客登门,这是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呀?”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粘腻的声音,姜毅心中一动,回过头来,讶异道:“吕姐儿?怎么……怎么会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吕姐儿一身满清妇女的装束,风姿绰约地出现在姜毅面前。
“姐儿,你不是把芳春院转手,离开京城了吗?”姜毅问道。
“那会儿不是李自成攻进了京城吗,不得已,我只好脚底抹油,溜了。现在不同了,李自成败了,大清来了,我呢,也就又回来了。都说风水轮流转,可我没想到竟然会转得这么快。”吕姐儿得意洋洋地道。
“姐儿,我猜呀,一定是你当初仰仗的那个人,现在又重新得势了,对不对?”姜毅笑道。
“姜公子,你真是聪明。唉,没办法,谁让我仰仗了一位不倒翁呢?大明时,人家便做高官,这到了大清,人家换了身行头,摇身一变,照样还是做高官。嘻嘻!”吕姐儿捂着嘴,掩饰不住的欢心。
“恭喜姐儿重新执掌芳春院。”姜毅拱手道。
“姜公子,我吕姐儿就话,这‘执掌’二字用得好。在芳春院,我还真是说一不二。哦,对了,姜公子来到芳春院,既不听曲儿,也不叫姑娘,难道只是进来看看?”吕姐儿道。
“不瞒姐儿,马车路过芳春院,触景生情,我突然想到了嫣红姐,所以进来看看。”姜毅道。
“原来你是想起了嫣红啊。我听说后来她从芳春院消失了,也不知去了哪里,但愿她还活着。”吕姐儿道。
“她会活着的。历经了那么多的磨难,她应该活着。我坚信,她一定会活得好好的。”姜毅道。
姜毅忽然想起了小颂子,笑问道:“姐儿既然重新执掌了芳春院,那你有没有小颂子的消息呀?”
吕姐儿翘起兰花指,做了个戏台上旦角赞赏别人的动作,笑道:“难得,姜公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