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灯结彩,洒扫庭除。
萧宅内,上上下下老少人等全都忙碌起来,人人脸上带着喜气,老夫人更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郑氏亲自布置喜房,床上的被褥里外三新,喜字贴墙,红烛成双,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迎娶新人了。可有一件事却让郑氏感到好生奇怪:倪氏家大业大,成亲这么大的事,早该派人过来安排细节了,但直到临近喜日,才仅来了一个丫鬟。
喜日这天,伴随着吹吹打打的鼓乐,萧笑昆骑着高头大马把倪玉莲乘坐的花轿接进了家门,虽然萧笑昆尽量低调,但街道两旁看热闹的老百姓还是不少,毕竟,倪玉莲是京城富商的遗孀,家趁人值呀!更重要的是,谁娶了倪玉莲,谁就和梁国公成连襟了。这么好的事,可不是一般人能遇上的,所以,好多人都想看看热闹。
及至倪玉莲一行进了萧宅,郑氏更加不解了,只有一乘小轿、两辆马车。倪玉莲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把自己嫁过来了?虽然是给人做妾,但对她倪玉莲来说,怎么着也算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呀,这也未免有些寒酸了吧?与她殷实的家境也不想称呀?
郑氏倒不是希望倪玉莲带过来多少陪嫁,只是觉的奇怪。虽然心下狐疑,但好多事等着她去张罗呢,便也没再多想。
贺喜的各色人等陆续登门,张仲年、姜毅也来了。祁国舅、梁国公虽然没有亲自来,但都派管家送来了贺礼,萧笑昆知道,他们这些有身份的人,是不会赶今天这个热乎当口的,哪天消闲了,得单独宴请他们。
萧笑昆正在前厅招呼客人,忽听宅门外一阵嘈杂。萧五闻声赶紧跑了出去,不一会又跑了回来,径直到了张仲年身旁,附在张仲年耳边一阵嘀咕,张仲年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疾步奔向大门外,姜毅见状,也急忙跟了出去。
到了大门口,只见潘凤娥立愣着三角眼正在那里叫嚷:“张仲年,我看见你了,你躲里边也没用,你以为你跑到这里来娶亲,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敢在门口挂两个大红灯笼,你这是在气我吗?”
萧宅的管家婆子和街坊大婶正死死地拽着潘凤娥,不让她进门,一旁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着:大喜的日子,这女人怎么净说些没根没叶的话,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张仲年站在台阶上,气得浑身发抖。姜毅道:“舅舅,这女人怎么跑这儿闹来了。”
张仲年道:“毅儿呀,我不能在这儿呆了,我得赶紧走了,咱不能让这女人搅了萧公子的好事。你替我跟萧公子道个歉吧。”说完这句话,张仲年瞅都没瞅潘凤娥,拉过自己的坐骑,打马而去。
见张仲年没搭理自己,潘凤娥一屁股坐在墙根下,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地道:“张仲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忘了你答应娶我了吗?”
姜毅看着潘凤娥胡闹的样子,心想:这可怎么得了呀,老这么闹,也不是事儿呀。
潘凤娥这一番闹腾,虽然让宾客们有些扫兴,但大家也都知道与萧家人无关。很快,有人把潘凤娥劝走了,萧宅内又恢复了喜庆的气氛。
好多客人不请自来,披红戴花的萧笑昆挨桌应酬,虽然每个人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喝一小口,但最后还是喝高了。待送走了客人们,萧笑昆已是脚步发飘,萧五扶着他,把他送到了喜房门口,萧五嘻嘻笑道:“爷,我只能把您送到这儿了,您得自己个儿入洞房,不能靠我扶着,这样也显着您硬气不是?”
“小兔崽子,净会滑么刁嘴。去吧,去找姜毅、萧六喝酒去吧。”
……
三天后,是倪玉莲回门的日子。郑氏特别吩咐下人,倪氏虽然不是初婚,但礼数还是要讲的,一切都得按初婚的习俗来办。一大早,下人们就把轿子、车马和应带的东西准备好了。
用过早饭,萧笑昆携倪玉莲拜别了母亲,双双走到宅门口,准备入轿,郑氏站在槛内嘱咐道:“夫君,好生照顾玉莲,有什么事儿的话,就派人来传话。”
萧笑昆感激地向郑氏点了点头,扶倪玉莲入了轿子,自己上了马,离开了萧宅。
倪玉莲住在步摇坊后街的一条巷子里,宅院大小和萧宅差不多,三天前萧笑昆来接她过门时,大致了解了一下,宅院是倪玉莲前夫新建的,仅住了一年多那男人就死了,后来,倪玉莲又将宅院进行了一番改造。
轿子、车马到了宅门前,萧笑昆从马上下来,刚要去扶已经下轿的倪玉莲,不经意间一抬头,不禁愣住了,只见宅门门楣上新换了匾额,上书两个大字“萧宅”。
看着萧笑昆惊愕的表情,倪玉莲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她走到萧笑昆身边,柔声道:“夫君,你是不是有些惊讶?”
“我三天前接你时,还不是这个匾额呀?娘子什么时候换的?”萧笑昆心内颇感诧异。
“奴家早就吩咐下人了。夫君,从今以后,这座宅院就叫萧宅了。不仅这座宅院,包括步摇坊奴家前夫留下的商铺,以后都是夫君的了。”
“这,这不太合适吧。”萧笑昆迟疑道。
“夫君,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如今,连奴家都是夫君的了,那奴家的一切,不就都姓萧了吗?”
萧笑昆扶着倪玉莲的玉臂,一边上台阶,一边在袍袖下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腕:“娘子,你这么做,真的让为夫感动不已呀。”
倪玉莲俏魅地扭过脸来,扬起长长的眼睫毛,踮起脚尖附在萧笑昆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