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万里无云,秋阳杲杲。
晌午过后,若雪拉辛小茹去河边洗衣服,辛小茹因了昨晚若雪的一番话,心情不佳,便道:“姐姐身子有些乏,不想去了,明天咱俩再一起去吧。”
若雪道:“这天儿响晴白日的,多好!你身子不舒服,就在家里歇着吧,我去了。”
若雪把家里的脏衣服装在一个柳条篮里,塞进一根棒槌,挎着篮子,娉娉婷婷地出了家门。直奔村南的小河边。
绿树婆娑,芳草茵茵,一条清澈的小河自北向南从姜家堡村边流过,于十几里地外汇入滦河。一袭白裙、腰细如柳、长发飘飘的若雪,哼着小调,姗姗行走在青青河边草上,真真宛如画中人一般。
“哞——”远处,一头老牛摇着尾巴,慢条斯理地从草地上踱过,牛背上梳着朝天辫的牧童小石头,冲着若雪招了招手。
若雪笑着也向小石头挥了挥手。
到了河边,若雪放下柳篮,挽起裙裾,坐在一块河卵石上,脱了绣鞋布袜,将一双白生生的脚丫伸进水里,任温温的水流抚弄着脂玉般的小腿。若雪撩了一下耳边的鬓发,拿起棒槌,轻轻地锤起了衣服。
若雪走后,辛小茹又在炕上躺了一会儿,感觉很无聊。走出屋子,看张氏正坐在院子里旋葫芦条,便给张氏打起了下手。
旋完葫芦条,辛小茹又帮忙晾晒起蘑菇来。细细碎碎的活计一忙起来,娘俩儿竟然忘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一股山风飘来炊烟的味道,娘俩儿才意识到,该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突然,辛小茹“激灵”一下,猛地想起了若雪!
若雪,若雪呢?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回来?
张氏也惊道:“是呀,这孩子去洗衣服,都快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辛小茹急忙往外跑,边跑边回头喊道:“婶娘,你先别急,我去找找看。”
顺着河边,辛小茹一路寻来,却一直没有见到若雪的身影,辛小茹感觉头皮发麻,脚底也变得跌跌撞撞起来。
“若雪——若雪——”辛小茹双手聚拢,大声地向四下里呼喊着。
忽然,辛小茹看到了河卵石旁放着的柳篮,洗衣棒槌斜搭在石头边,一件衣裳,半边搭在河卵石上,半边漂浮在河水里。
好似挨了当头一棒!辛小茹觉得快要崩溃了,她茫然地望着四周的山峦、山林,喃喃道:“若雪,若雪,你别吓姐姐,你别吓姐姐啊!你快出来,你快出来呀!”猛地,辛小茹拼尽全力,声音嘶哑地呼喊起来:“若雪——若雪——”
……
姜家堡的村人们也都赶到了河边,听说若雪不见了,张氏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村人们有的进了山林,有的爬上了山岗,心急火燎地帮着寻找起来。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村人们打起了松球火把,一直折腾到满天星斗,依然没有找到若雪。
村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这个说:各家各户的姑娘媳妇们经常到这里来洗衣服,从没发生过这种事,这是怎么了?
那个说:若是在滦河边上,失足掉进河里被河水冲走也说不定。但这是一条小河,水深不过大腿根儿,根本淹不死人哪。
还有的说:这里距离咱们村子很近,虽然少有人经过,但虎狼一类的野兽并不会到这里来呀。再说了,就是真的被虎狼吃了,怎么一点血迹都没有呀?
七嘴八舌的议论,让辛小茹更加心乱如麻。
这时,牧童小石头挤进了人群,喊道;“是若雪姐姐不见了吗?我放牛时还看见她呢,她就在这里洗衣服来着呀。”
辛小茹一把抓住小石头,急道:“小弟弟,你真的看到若雪了吗?”
“嗯!”小石头使劲点了点头,“若雪姐姐还冲我挥手来着。怎么就不见了呢?”
村里的族长姜老太爷环顾四周,对村人们说道:“平白无故的,若雪不会失踪,我琢磨着,若雪被虎狼叼去的可能性不大。大伙都回忆回忆,白天有没有见到过面生的人。”
小石头想了想,仰起脸道:“太爷爷,我想起来了,我骑着牛去滦河边时,看到过两个骑马的人,不是咱们村里的人。”
“哦?”姜老太爷低下头,问道:“乖孙儿,你快说说,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
小石头道:“离的远了些,我没看清楚,但肯定不是咱们村里的人。”
这时,有人跑过来,对张氏道:“我找到了一只绣花鞋,婶子,你快看看,是不是若雪的鞋子。”
张氏一见这只绣花鞋,“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是啊,这就是若雪的绣花鞋。若雪呀,我可怜的孩子呀,你去哪儿了呀?”
姜老太爷思谋了一会儿,扶起张氏道:“侄媳妇,我看,若雪这事还是赶紧报官吧。咱们姜家堡往日也来过生人,但从没出现过这种事。我寻思着,问题还是出在小石头看见的那两个陌生人身上。赶紧报官,让差人们帮着咱们寻找吧。”姜老太爷重重地叹了口气,又道,“世道不太平喽!”
……
蓟镇三屯营东北方向三十几里,有一个叫清水营的地方,是个猎户村,全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家家靠打猎为生。与全村破烂不堪的房子不同,村西头的一个山坳里。却坐落着一座阔大的庄园。
前几年,村里来了几个客商,主营皮货、铁器、盐巴,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出手阔绰,说是看上了清水营这个地方,就在此买了地,修造了这处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