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敏的亲兵每次出城去大营运送东西,总会磨磨蹭蹭,不是在大营里找找这个老乡,就是打听打听那个兄弟,有时还会在大营里喝上顿酒,甚至还会把车队停在路旁逛逛集市。要借机逃走,十分容易。大管家祁裕离开祁府逃出京城,都这么长时间了,根本没人询问。当然了,你本身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人家自然不那么理会你了。
姜毅让吴家壮混在了跟车的家丁中,装上东西离开大营的当儿口,二人瞅机会就脚底抹油了。
吴家壮想截杀两个大顺的兵丁,弄两匹马,姜毅没让,姜毅说,咱还是别冒险了,万一截杀不成,暴露了目标,可就耽误大事了,累就累点,还是靠大脚板量吧。
可巧,二人走到滦州时,遇到了打着大明旗号的军队,一打听,正是吴三桂的部下,听说是吴三桂的亲弟弟,是来送信的,当官的不敢怠慢,急忙派人将姜毅、吴家壮护送到了山海关。
一见吴家壮来了,吴三桂大叫一声:“哎呦,我的好兄弟,你来得真是时候,我都快急死了。”
吴家壮一见哥哥,咧开大嘴就哭上了:“二哥呦,这可咋整呀?我圆圆嫂嫂被刘宗敏那家伙给抢去了。”
吴三桂一愣:“不能吧?李自成的信使现在就在我的大营中,他李自成不是要招抚我吗?怎么会任人抢走我的爱妾?”
“真的!是真的!二哥,我亲眼所见,他们把圆圆嫂嫂抢走了。是管家杨勖告的密,他还拐带走了董氏。”
姜毅上前给吴三桂见礼,把吴襄交代的事复述了一遍。
吴三桂半响没言语,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额头上青筋凸起,嘴角紧紧地抿着……
姜毅道:“将军,吴大人的口话已经带到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明天即返回京城。”
“回京?”吴三桂道,“家父不是让你们就此留在我的军中吗?”
“还是让家壮留下吧,他确实不能再回去了,京城太危险了。至于我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仆,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京城里还有好多人让我放心不下。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现在刘宗敏居住的地方就是祁国舅府邸,我回去,还可以随时探听圆圆夫人的状况,说不定,关键时候,我还能帮个忙啥的。”
吴家壮急了,大声嚷道:“哥哥,你不能回去,咱俩不能分开。”
姜毅拍了拍吴家壮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家壮,我不会有事的。我还没和你处够呢,我怎么能有事呢?”
吴三桂起身,走至姜毅面前,抱拳施礼道:“姜毅兄弟,真义士也!三桂佩服至极!自打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看出你绝非等闲之辈,如今,越发验证了。好吧,既然你决心已下,我就不挽留你了。一切小心,他日如有机缘,希望你能够投在我的麾下,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吴三桂如此礼贤下士,让姜毅也深受感动:“吴将军,姜毅能够帮将军做些事情,也是三生有幸。”
姜毅与吴家壮洒泪而别,打马离开了山海关。
……
走出了十几里路后,姜毅暗自思忖,自己是直接回京城呢,还是回蓟镇姜家堡看看娘亲和若雪?百善孝为先!还是先回姜家堡吧。
一到蓟镇,只见城头飘扬着大顺的旗号,姜毅吃惊不小,怎么?蓟镇也已经归了大顺了?
姜毅不敢耽搁,急急奔向姜家堡。
进了姜家堡,村人们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姜毅,即便打个招呼,也都是极其简单,全没了上次回村时问这问那的情景。姜毅心中掠过丝丝不祥的预兆。
姜家小院静悄悄的,屋门虚掩着,姜毅推门入屋,只见娘亲正盖着被子躺在炕上,冷冷清清地,若雪不在屋内。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张氏睁开模糊的双眼,定睛看了看,又使劲揉了揉眼:“毅儿?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娘,是毅儿,毅儿回家看你和若雪来了。”
张氏缓缓坐起身,抱住姜毅,放声大哭:“毅儿,你可回来了,娘对不起你呀,若雪丢了。”
“什么?”姜毅扶住娘亲,“娘,你说什么?若雪怎么了?”
张氏抽抽搭搭,把若雪失踪前后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听到若雪在小河边失踪,姜毅如坠深渊,心里像压上了一块巨石。若雪不见了?我如同亲妹妹的若雪不见了?这,这可怎么好呀?我怎么对得起我那死去的恩师呢?
及至娘亲说到有人在院门外两次放置书信和东西时,姜毅急道:“娘,快拿给我看。”
姜毅打开书信,细细看过,发现不是若雪所书,信是以另一个人的语气写的,信中承认若雪是被人掠走,但又强调若雪现在生活得很好,请家中放心。信的末尾说,若雪不会再回到姜家堡了,但又保证若雪以后会生活得很幸福。
拿起那个香囊,姜毅闻了闻,很香,很特别,是若雪常用的那种熏香。
姜毅乜呆呆地默想了好一阵,张氏看得都有些害怕了:“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要心里难受,你就哭出来。”
姜毅缓缓言道:“娘,从这封书信和这个香囊来看,可以肯定,若雪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应该没事。我猜想,若雪现在遇到的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有人要收养她,认她做干女儿。还有一种,就是有人看上了若雪,要娶若雪。”
“什么?儿呀,你是说若雪被贼人抢走,做了压寨夫人?”
姜毅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