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安正在秦国工业作坊里对着一堆木料敲敲打打。
“这个木料不行啊,质地太软,换掉!”
“还有这个也不行,质地太粗,容易浸水,不耐腐……”
“这可是大工程,不能偷工减料!”
在他的身边站着铁官令,铁官丞等一众负责锻造兵器和农具的官员,没想到被一个竖子指手画脚,个个汗颜不已。
这倒不是陈子安故意摆谱,而是这个工程太大了,秦国对兵器、农具工具类的产品督造十分严格。
这批水车制造成功之后,水车上刻的不是工匠的名字,而是铁官令、铁官丞等督造官的名字,当然也包括陈子安的名字,万一出现什么差池,他可负担不起这个责任!
选好了材料就要开始制作了,陈子安举起手里的小水车说:“水车要做的跟这个一模一样,只是放大了而已,不能有任何差池!”
官府工业作坊里的木匠从来没做过水车,一看小水车这么复杂,顿时就懵了。
“这个……如何做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木匠有些犯愁。
陈子安摆弄着手里的小水车说:“诸位不用担心,分工制作即可,做轮盘的专门做轮盘,做车轴的专门做车轴,做齿轮的专门做齿轮,做水斗的专门做水斗,做刮板的专门做刮板……一人只负责做一个零件,然后组装起来就成了。”
“咦,这么说倒是好办了!”
“一个人只做一个零件?那太容易了!”
那些木匠面对复杂的水车,本来感到头大,听了陈子安的话犹如醒醐灌顶,一下变得简单多了。
“对,这就叫流水线!”
“……”
众人一听又懵逼了,不知道流水线为何物?
“唉,说了你们也不懂……”
陈子安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只是把整个水车工程拆解了,采用现代工业的流水线作业,可是先秦时期的木匠,哪能听懂这个名词?
不过这不要紧,只要他们照着做就行了,于是又强调道:“虽然你们每人只做一个零件,但是谁做的谁负责,上面要写上你们自己名字,出了差错自己担着!”
这些老工匠觉得陈子安嘴上无毛,多少有些轻视,听陈子安这么一说,谁也不敢小瞧他了。
对于水车的结构和制作流程,陈子安已经烂熟于心,况且还有一次制造大型水车的经验,现在只需要把原先的数据复制过来,让他们按照尺寸标准制作就行了。
第一次为陈子安制作水车的那批木匠,则负责零件验收和总装,一切规划好之后,就有条不紊的开始运作起来。
铁官令和铁官丞在一旁看得暗暗佩服,心想这竖子倒是挺能干,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根本没我们的事儿了,倒也乐的轻松!
“左庶长,和你在一起共事甚是愉快……我等甚是惬意!”
陈子安呵呵一笑,心想没有我这个总工,你们惬意个屁!
……
与此同时,太医改革也进行得如火如荼,一批太医被下放到民间为黔首们看病。
可是这些太医在宫中娇宠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苦?
刚开始这些太医还算老实,规规矩矩的为黔首们看病,但是慢慢就开始偷奸耍滑了,不愿意再给这些黔首看病了。
一是黔首大多住在乡下,道路偏远,条件艰苦,二是挣不到钱,因为这些黔首都是低贱的平民,即便是城里的那些手工业者也一样没钱,给他们看病捞不到油水。
于是这些人就打着太医的名号唬人,民间一听说是宫中太医,人人都高看他们一眼,一些有钱的富人更是趋之若鹜。
心想这可是太医啊,平时专门给王公贵族看病的,连见到的机会都没有,机会难得呀,不管有病没病,把这些太医请到家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然后再重金请这些太医把把脉,再开一点所谓的宫廷秘药,如此一来,他们不但不受苦,反而赚得盆满钵满。
若只是忽悠富人的钱财倒也罢了,一个叫角羊的太医给一个富人小妾治病,这小妾倒是很有几分姿色,平时也不是安分人,见了宫中的太医,那是万分的崇拜,也不知道小妾有没有病,结果这太医一来二去把人家肚子给治大了。
角羊担心事情败露,暗暗下了堕药,没想倒药物下的太重,胎是打下来了,结果小妾流血不止,母子暴亡。
没想到这位富人是个纳粮大户,凭着种田居然封爵簪袅!
在秦国做生意虽然没出路,但是种田能够封爵的人一定是很受官府重视的,见小妾被太医治死了,当即就报了官。
咸阳是国都,不设郡,由朝廷直辖,加之太医地位高,不同于一般平民,官司直接告到了廷尉署。
廷尉署是秦国最高的讼司廷审机构,相当于最高法院,最高法官就是廷尉,下设副属廷丞,若是大臣犯了罪,就由他们来审判,太医的地位相当于大臣,地方官审不了,只好交予廷尉署查办。
太医角羊被押解到廷尉署,由廷尉函亲自审讯,角羊口呼冤枉,一口咬定那小妾是和别人私通,私自吃了别人下的坠药诬陷与他,反正死无对证,妄图蒙混过关。
廷尉函也不着着急,他们审讯疑犯自有一套制度,不打也不骂,甚至也不吓唬人。
凡审讯案件,必先听完口供加以记录,受讯者各自陈述。
即使知道对方在说谎,也不必马上诘问,而是继续让他说,供词问询结束,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