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肃静!”
就在陈子安迷茫不解的时候,一个身穿灰色深衣的青年男子从一间书房出来,头挽发簪眉清目秀,身上一尘不染,斯斯文文的像个读书人,手里提了一把戒尺,见了眼前的混乱场景,眉头一皱,立即大声吆喝起来。
可是这些贵族子弟正玩儿得开心,嘈杂的喧闹声完全盖过了那位读书人的声音,哪里能听得到?
即使这些半大小子见到这位读书人,一个个也视若无物,在他面前窜来窜去,打闹不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放肆,尔等都是金贵之体,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读书人忍不住发飙了,可是他刚说完一个灰包就横飞过来,差点打到他的身上。
他急忙将身子一身侧,灰包飞到了对面的立柱上。
这灰包乃是锦布所包,里面装的却是黑乎乎的炭灰。灰包散开,满堂都是黑色的雾霾。
读书人急忙捂住鼻子,用手里的戒尺对着一个悬挂的铜钟,用劲敲了起来。
“当当当……”
铜钟一响,立即从书房里冲出八个青年读书人,皆穿灰色深衣,头挽发簪,手拿戒尺,向那帮混乱的贵族子弟冲了过去。
“肃静,不许打闹,不许打闹……”
虽然他们手里拿着戒尺,却不敢真打,而是一个一个把那些打闹的熊孩子扯开,费了好大劲儿,才连哄带吓的平息了这场混乱。
陈子安这才发现,这些身穿深衣的读书人,年龄各不相同,都在十八到二十多岁的样子,共有九人。
他们把那些东倒西歪的条案重新摆正,这些条案都是读书用的,相当于书桌,然后把地上打扫干净,在每个条案后面铺上一张竹席,让这些贵族子弟在条案后面的竹席上一排排坐定,倒也井然有序。
一切恢复秩序之后,一位读书人才发现了茫然而立的陈子安,见他有些面生,不禁问道:“你是何人?“
“回师长,在下陈子安,是前来读书的。”陈子安连忙对他施了一礼。
“我不是师长,以后叫我师兄就可以了。”
那位读书人见陈子安彬彬有礼,颇有好感:“你是新来的吧?跟我来!”
这些贵族子弟坐了三排,那位读书人把陈子安领到最后一排,指着一个空缺的席位说:“你就坐这里吧,等下夫子就要传道授业了。”
陈子安发现,坐在后排的几位弟子衣着有明显的区别,虽然也穿着绸布深衣,但是除了领子之外,几乎没有纹绣图案,坐在前两排的弟子衣服上有讲究的纹饰,看起来颇为华丽,一看就是贵族子弟。
坐在最后一排的,显然跟他一样,都是那些土豪暴发户的子弟。
那位读书人这样安排,并不是歧视陈子安,而是贵族和庶民身份不同,天然是两个群体,只能如此安排。
“嘿,新来的,我叫曲包,你呢?”
陈子安刚坐定,身边的一个小胖子就轻声向他打招呼。
“在下陈子安。”向小胖子拱了拱手。
“陈子安,以后多多关照啊!”小胖子还了一礼。
这时,身穿灰色深衣的九名读书人站在书案前,神情虔诚而又严肃。
陈子安觉得有好奇,就是轻声问身边的小胖子:“曲包,那些人是作甚的?”
“他们是夫子座下的十干士子,也是辅教弟子,我们叫他们师兄就好了。”
陈子安更加好奇了,正想问点其他的,忽听听钟声又响了起来,一位辅教弟子用洪亮的声音喊道:“起立,肃静,恭请夫子入圣讲道!”
陈子安下意识跟着大家一起站了起来,随着悠扬的钟声,一位身穿灰色深衣,头发花白的老头走了出来。
这老头步履蹒跚睡眼惺忪,一边走一边打着呵欠,好像没睡醒的样子,头上的发簪歪歪斜斜,随便插着一根树枝,就像刚从床上爬起来一样,看起来十分邋遢。
在他身后跟着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虽然是灰色深衣的读书人打扮,但却是一位虬髯猛汉,怎么看都不像一位读书人,倒像是一位屠夫!
他神情恭顺,细心的跟在老头后面照顾着,想必也是一位辅教弟子。
陈子安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老夫子是谁呀?怎么这么衰?这难道这就是周游天下的大圣人吗?
“行,跪拜礼!”
陈子安正愣神呢,忽听一声大喊,所有贵族子弟全部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好在他反应够快,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起,礼毕!”
陈子安又跟着他们一起站了起来,老头冲着大家嘿嘿一笑,伸出双手虚空向下按了按。
“诸位学子,请坐下。”
学子们又坐了下来,老头也席地而坐,站在他身后的那位虬髯大汉连忙将一个小茶壶递了过去。
老头也不用茶盅,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说:“这茶不错,是哪里来的新茶?”
“夫子,这是三师弟从上月蜀地带来的新茶,味道如何?”
“妙极,妙极……”
老头又对着茶壶自顾自的品起了茶,把满堂的学子都晾在了那里。
“夫子是谁啊?”
陈子安实在忍不住了,就轻声问身边的小胖子。
他只听说这位夫子是周游天下的大圣人,具体叫什么名字他还一无所知。
“夫子就是姬昊啊,但是你可不敢这么喊的,我们要叫他夫子。”小胖子叮嘱道。
“姬昊?”
陈子安如雷贯耳,脑海里立即出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