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见赵政一直沉默不语,就大声道:“君上,此事事关重大,臣斗胆恳请两宫太王太后临朝听政!”
陈子安一听,就意识到吕不韦有大动作,血统派的最大靠山是夏老太后,成蟜又是夏老太后最宠爱的孙子,如今成蟜造了反,让夏老太后临朝听政处理这件事情,无疑是当众打她的脸。
看样子吕不韦不但要把这件事情办成铁案,还要彻底打垮血统派,从而为自己立威。
“这……两位祖母年事已高,身体欠佳,恐怕不适合临朝听政。”
赵政觉得有些不妥,担心夏老太后受不了这个刺激。
“君上,此事牵扯到王室之争,关系大秦社稷安危,两位太王太后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者,没有她们参与,我等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听了吕不韦的话,赵政有些犹豫,这事的确太大了,如果不让两位祖母知道,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吕不韦见赵政迟疑不决,就进一步谏言道:“君上,此事不可轻率为之啊!如果处理不好,必然引起天下非议,影响你的声誉啊!”
“是啊,这事太大了!”
“君上,还是把两位太王太后请出来主政吧。”
众位大臣也纷纷附和,毕竟牵扯王室子弟,处理这样的事情,这些大臣们都有些怯场。
“君上,蒙骜率领的十万大军还被赵军围困中,此事刻不容缓,需要当机立断!”吕不韦催促道。
赵政想了想,觉得吕不韦说得也有道理,此事十万火急,耽误不得,处理自己的亲弟弟,没有长辈的参与,的确容易引起天下非议。
“好吧,那就请两位太王太后临朝主政。”
……
功夫不大,两位太王太后坐着步舆来到了章台宫,在宫女寺人的服侍下,坐在了赵政的身后,空气骤然紧张了起来。
“哎呀,把我们两个老太婆请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啊?“
华阳老太后见所有的人都一脸严肃,倒是率先开了口。
“太王太后,你先看看这个……”
吕不韦把成蟜造反的驿报递给了华阳老太后。
她脸上本来带着笑意,看着看着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最后面沉似水,把成蟜造反的驿报递给递给了夏老太后。
“你也看看吧……”
夏老太后见华阳老太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也不知见发生了何事,就连忙接过驿报看了起来。
她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继而浑身颤抖:“孽障,孽障啊……”
吕不韦冷眼旁观夏太后,眯缝的三角眼射出一丝冷光。
“太王太后,此刻不是发怒的时候,蒙骜和十万大军还被赵军围困中,随时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成蟜和樊於期很有可能会投敌,我们得尽快想出应变之策才对。”
陈子安一惊,心想吕不韦够狠的,这是要逼死老太太呀!
于是连忙大声道:“君上,当务之急应该立即派出一支大军,解救蒙骜和被困的十万秦军!”
赵政点了点头:“子安言之有理,当前应该以解救蒙骜和十万秦军袍泽为要务。”
“君上,解救蒙骜和十万秦军当然最重要,可是叛军占领了屯留,我大军过去绕不开屯留,若是叛军攻打我们,我们打还是不打?若是不打,如何解救蒙骜和十万秦军?
吕不韦见陈子安把话题转移了,连忙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接连抛出两个问题,堵住了赵政和陈子安的嘴。
“这……”
赵政很为难,不由看了夏老太后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决定。
众位大臣也面面相觑,就连王翦也低头不语,三公九卿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胡乱说话,毕竟这不是一般的小事,而是牵扯到王室之争,唯恐说错了话引火烧身。
偌大的章台宫人鸦雀无声,忽然大家听到了夏老太后的哭泣声:“成蟜他还是舞勺之年……他如何会造反啊?他一定是被人祸害了啊……”
夏老太后一哭,众位大臣更不敢吱声了,说白了这就是人家王族的家务事,哪个敢胡乱插嘴?
“咳咳……”
吕不韦有意咳嗽了一声:“太王太后,这可是十万火急的驿报,白帛黑字,难道还有假不成?”
“那……那也不能确定就是成蟜造反了……他一个竖子能造甚么反?”
吕不韦面带冷笑:“太王太后,你可别忘了,成蟜可是监军,没有他的许可,那樊於期怎敢造反?”
夏老太后听到樊於期三个字,脸色猛然一凛,猛然想起几年前曾经口传密诏,让樊於期一旦取得军权,就设法辅佐成蟜上位。
那个时候她对赵政是怎么都看不顺眼,一直认为他是吕不韦的私生子,想用成蟜取而代之。
没想到后来赵政他和赵政的关系逐渐融洽起来,渐渐也没了那个心思,加上年纪大了,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莫非他们真的反了……
樊於期是个死心眼,却始终记着这个密诏,夏老太后年老体衰,又特别的迷信,隔三差五的闭关静心,一旦闭关谁也不见。
樊於期出征前本想见她一面,无奈正好赶上她闭关,他是一个没有多少心机的武夫,还是个死心眼,以为夏老太后的密诏一旦发出,自然不会改变,于是就忠实地执行了他的诺言。
华阳老太后见夏老太后又哭又闹,现在神思恍惚,似乎又在装疯卖傻,于是忍不住了,猛然一顿龙头拐杖道:
“君上,你是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