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愕然回头,看见杨汕还保持着‘刺’的动作。
那一柄之前完全不放在眼里的长刀,这会儿却径直捅进他的身体。陆谦的肌肉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刀脊甚至还在微微颤动。那一刻……当真是没怎么感觉到疼痛,只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茫然。
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脑海里唯一的意识就是:“我要死了?开什么玩笑,我这不是好好的就要离开了吗?”
当终于清醒的时候,眼前糟糕的情况已经无法遏制。作为一个武人,陆谦很清楚要害被刺穿的结局。
而且终究是个狠人,陆谦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回头看向杨汕,他咧嘴笑道:“嘿嘿……想不到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小鬼!真狠呐……但是难道你就不明白,谋害上官是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罪名,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就这样让你走了,我心里不舒坦,也对不起我这些天的奔波和倒霉!如果让你陆谦继续在外面逍遥放肆,那我这么长时间吃的苦又算什么?”
杨汕淡淡的说着,将长刀从陆谦背后猛然抽出来。
陆谦脚步一荡就要跌倒,而且背后鲜血留个不停。但是他赶紧手杵铁枪撑住自己,竭力不让身体倒下。
“嘿嘿……果然我没有看错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物。”陆谦笑的很开心,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如今的状况而分神。甚至在心知自己必死无疑的情况下,他还有心情去想其他的一些东西。
又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陆谦闭着眼睛道:“小鬼,你小心了!你这般肆意妄为,迟早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大宋……不会允许这种不守规矩的人,我如今的结局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我杀了你,以后也会有人杀我?但是,我可不会做出像你这样的事。”杨汕将长刀一甩,甩去血滴。
“嘿嘿……我是说……迟早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成为别人的嫁衣!我手下一万多人,结果到头来……却连一个能够留在我身边保命的也没有。哈哈……当真有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这只螳螂……总归只会成为鸟雀的猎物。顺便的……那婵儿……也会被鸟雀一口吞下……”
说完陆谦的头终于低下去,而后身体一僵,便向旁边栽倒。
这一幕,让旁边的一些人目瞪口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杨汕居然会做出这么果断的事情。说杀就杀,完全不给活路!明明那陆谦,已经投降了。
陆谦投降求活,而咱们的杨大人口里说着好听的话,可一翻脸就捅了他一刀!
这一想,众人的表情越发诡异了。
这一幕被杨汕看在眼里,不由怒道:“你们在胡思乱想什么?咱们这是战场,岂能心生怜悯?这是你死我活的地方!难道说别人随便几句话,你就敢信?你宁可赌敌人的人品,也要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杨汕一番怒骂说的旁人目瞪口呆,还想辩驳什么,却不得不承认杨汕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和自己兄弟的性命比起来,敌人的小命算什么?万一要是因为自己不该有的怜悯而害死兄弟,那不是百死莫赎?
再说了!杨汕乃是他们上官,掌握他们的生死命脉。为了区区一个贼寇和上官作对,这是不是太蠢?
众人顿时再不敢吱声,一个个赶紧转身,只当这边什么事情也发生过。
这时候林冲带队冲破敌阵,带着滚滚烟尘和杨汕会师。双方对视一眼,均是对于眼前现状十分惊愕。
杨汕笑着迎向林冲:“二哥,你这可来晚了一步。小弟我,已经给你报仇了!看,边上那儿就是陆谦的尸体!你回去告诉嫂嫂,陆谦已经授首!此前胆敢侮辱嫂嫂的两个贼人,如今都付出了代价!”
“小弟,你这是何苦?”林冲皱紧眉头,他没想到杨汕居然会对陆谦下杀手。
要知道即使之前陆谦侮辱他林冲在先,林冲也不曾想要要陆谦的性命。再说虽然自己遭受牢狱而且妻子险些受辱,但毕竟不是没出大问题么?得饶人处且饶人,林冲还打算揍陆谦一顿就足够的。
然而这番杨汕杀死陆谦,这事情可就大发了!陆谦再怎么也是这青州的临时兵马司统制,堂堂武官高阶官员。他的死一旦被捅出去由官府审判,对杨汕而言那就是足以去铡刀前走一遭的罪过。
“呵呵,二哥莫怕!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呐,我相信现场的所有人,都不会让真相传出去的。”
杨汕自信的笑着,笑看陆谦手下这一营兵马在‘大人死了’的叫唤声中狼狈而逃。
然而这些人还没有逃出去太远,就被更多的人从外围给驱赶回来。定睛看去,居然就是之前属于陆谦的那其余三营人马。他们列队而来,将所有的出路全部堵死。哪怕是之前的同僚,也不得出入。
这些人……来的恰是时候!也恰到好处。
“如果迟一步,这些士卒的死伤就会更多一些。如果早一步,就容不得他来收拾残局。曹俊,果然是天生的将门子弟;这种找战机的本领,天生一样敏锐啊。”杨汕叹一口气说着,而后命令气喘吁吁赶过来的焦挺道:“焦挺,你吩咐兄弟们注意了。圈子里这些敢于顽抗的,尽数杀了。但若是投降的,都给掌握起来不放给外面那些人。而后这些人如果敢闯营,你就立刻反击!”
杨汕说的果断,焦挺听的也是毫不犹豫。他对林冲拱手之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