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野猪林,杨汕扶着王进,林冲提着包裹,四人往前走了三四里路程。
见一座小小酒店在村口,四个人进去坐下来。鲁智深用大嗓门唤来酒保,买了几斤肉食干菜,又打两角酒来吃,这才重新开始说话。
王进听得鲁智深的身份,这才知道鲁智深居然和他的徒弟九纹龙史进相识。
而林冲自不必多说,两人之前就是旧识。
四个人之间居然都有联系,杨汕是狱友,鲁智深是徒弟好友,林冲是前同事,难怪会奋不顾身跑来救他。
王进千般感谢暂且不提,杨汕看到肉食时候难看的脸色,也被鲁智深无视。
四人吃喝一阵,杨汕这才问道:“王教头重获自由,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这东京城你是回不去了,想来也没打算再回去吧?”
王进点点头,撕咬一大块熟肉道:“我在东京城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挂,还回去那作甚?待和几位好汉分手,我打算去一趟西边寻寻老娘。若是老娘还活着,就找个地方带着老娘颐养天年。若是老娘已经逝去,好歹也去跟她坟头上个香。至于之后……去寻我那傻徒弟,免得他做些傻事。”
杨汕心里一动,忽然就通过史进联想到梁山。
给王进倒一碗酒,杨汕主动道:“之前我大哥也提起过,九纹龙史进心灰意冷去了少华山落草。如若王教头有幸寻到他,可否给杨汕带去一句话?无论这世道如何,落草为寇总非正途。如果九纹龙还有上进之心,说的得杨汕我能够带给他两分机缘。甚至到那之后,也许王教头也能恢复……”
杨汕话没说完,就被王进摆摆手制止。
笑看着杨汕,王进眯着眼睛道:“小兄弟是个有上进心的,王进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已经看明白。你看中我那傻徒弟,到时候有机会就亲自去跟他说吧。至于王进,已经对这官场心灰意冷了。”
杨汕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没说完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看到这样子,鲁智深哈哈大笑起来。给王进添酒,鲁智深插嘴道:“王教头何必这么悲观?就算那高俅贼子再怎么无耻,咱也不能因此就放弃追求。王教头如今孤身一人,就不想着你王家血脉的延续?洒家说句不好听的,这祖宗断了香火,那可是大不敬的事情。若是有机会平反,教头莫非就不想安稳的活下去?重新娶妻生子,也好告慰你那老母以及祖宗们的在天之灵啊!”
这话一出,王进沉默了。
对于无论任何年代的人而言,断子绝孙都是一件给祖宗丢脸的事情。如果能够苟活,谁愿意血脉断绝?
杨汕拿名利诱惑,王进可以无视。但是鲁智深提出娶妻荫子,王进却不能一点不考虑。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低头抿着酒水,王进半晌才抬起头。眼睛紧盯着杨汕,他声音嘶哑的道:“小子,你需要老夫做什么?”
杨汕终于在心里笑起来。
用手指沾一点酒水,杨汕在桌子上边涂边画:“我听闻在山东境内,有一水寇名曰梁山。梁山贼寇占据方圆八百里梁山水泊,那地方易守难攻实在是一毒瘤之地。如若坐视梁山壮大,到时候必然危害乡里。听闻那梁山水泊有头领四人,分别是白衣秀士王伦,摸着天杜纤,云里金刚宋万,旱地忽律朱贵。而后再其周边,还有托塔天王晁盖,赤发鬼刘唐等等贼寇。这些人无法无天,必然是官府大敌。”
杨汕话没说完,王进三人就领悟了杨汕的意思。
林冲没有开口,在他看来官兵捉贼天经地义。王进也是沉默不语,唯独鲁智深皱着眉头道:“洒家也听过晁盖、刘唐等好汉的名头,这些好汉如何成了贼寇?反倒那梁山王伦,在绿林里没个好名声。”
杨汕笑而不语,他怎么会告诉鲁智深,晁盖智取生辰纲就是这两年的事情?
也许现在的晁盖只是一个保正大地主,但是等到生辰纲事发晁盖避祸梁山,这好汉也就成了贼了。
到时候攻打梁山,杨汕也想取点功劳。
如今没有林冲发配的事情,杨汕如果还想利用梁山赚军功,就少不得想方设法塞一个人进去。
同样武艺不凡,并且还带着九纹龙做帮手的王进,岂不是最好的选择?待日后梁山壮大,就是杨汕摘取果实的时候。
这叫什么?这叫养寇自重!
对于杨汕而言,哪怕现在还一文不名,也已经将梁山当成搓手可得的大功劳。
王进静静听着杨汕和鲁智深交流,等到这两人说完,他才抬起头道:“小子,你打算让老夫去梁山做间?”
杨汕摆手笑道:“不是做间,而是希望王教头能够引领梁山贼寇走上正道。以王教头的能耐和身份,再加上九纹龙少华山,想来执掌梁山应该问题不大吧?等到将来招安,还不是一个大好身份?”
对于梁山,无论招安也好,剿灭也好,总归是一个能够看得见的功劳。
而且记忆中梁山人马剿灭四寇之后还能和辽国对上一场,其实力自然让人眼热。这些个兵马骁将,自然不能放过。
“杀人放火受招安么?”
王进喃喃自语。
见王进意动,杨汕又添一把火道:“而且不说招安,就说梁山日后壮大,少不得被官兵围剿。只要梁山人马能够胜过官兵三次四次,你觉得到时候会是谁再带大军前往?到时候教头想要报仇,也不是梦。”
“你是说高俅?”王进眼睛亮了!
说一千道一万,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