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解释什么?
杨邦乂想找杨汕要一个解释,可杨松却不觉得他有必要向杨邦乂解释什么。
虽然说杨汕名义上还有一个杨家的身份,可说实话这个身份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益处。就目前而言,杨汕得到的一切依旧还是靠他自己拼搏,拼命才得到的。也许最开始在东京城的时候,有些事情有些人还看杨家的身份上面对杨汕有所思虑照顾;但是随着高俅发声,杨家的身份带给杨汕的益处已经微乎其微。甚至于哪怕丫头所在的杨温处以及冷家,给杨汕的庇护还要更多。
如果再算上杨家那位主家娘子以及大少爷对杨汕的不屑,说实话杨汕对杨家的好感还要再低三分。
可即使如此,杨邦乂却依旧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觉得杨汕该把得到的好处贡献出来。
古代讲究先家后国,以礼法为凭依,以家族为基石。所以在杨邦乂看来,他的要求根本是理所当然的。家族里的人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来壮大这个大家庭,这事情难道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哪怕说他要求先将好处给自己大儿子,先让大儿子爬上去,对一个家族而言岂不也是天经地义?
唯有主家以及嫡子强盛了,旁支才能得到依靠不是吗?至于说旁支自己的未来,这天下哪有说牝鸡司晨的道理?旁支还打算爬到主家头上,这岂不是大逆不道?汉人古往今来就没这种规矩!
只是杨邦乂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在杨汕心中却不是这么想了。
即使说杨汕也记起,杨邦乂确实是一个心怀国家大义的忠臣;但是这却不代表,他心中没有私心。
连圣人都有私心,何况一个朝代的末代勋戚?杨家在赵佶一朝,杨邦乂四位嫡子皆入朝为官,可庶子杨再兴却流落江湖委身为贼;再说杨家旁支,被要求弃武从文后,也不曾再出过任何有才能的角色。所有人都成了杨家主家皆为士大夫的牺牲品,这一点也随着靖康之难而彻底泯没在历史中。
面对杨邦乂,杨汕确实会叹服他的忠义和不屈。但是除此之外,杨汕对他的许多决定到现在还不能苟同。
仅仅弃武从文一条,就足以证明他的短视。而后他的一生,除了用忠义换得美名以及子孙福禄以外,四十三岁逝世之时还只是一任通判也已经能够证明他的能力。要知道,这还是在后台的情况下啊!
当然这话有诽谤以及不敬的嫌疑,而且用后世揣测来说一个忠义之人,也挺过分的。毕竟无论如何,杨邦乂是真正做到了为大宋不惜牺牲性命的绝对忠贞,这一点谁也没有资格说他不好。
因此杨汕笑笑,对杨邦乂抱拳道:“还请大人见谅!济州之事,杨汕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真的假不了,他济州知府如果真有意见,杨汕也不惧和他对峙一回。哪怕说到朝中,到头来也一定是杨汕有道理。所以这厮仗着知府身份想要欺压杨汕,却是选错了对象!杨汕,并不惧怕于他!”
“你有这信心?也好,那我也少操心一回。”杨邦乂淡淡一笑,摆手制止师爷意图插嘴的动作。
见杨汕表情平静,杨邦乂笑道:“好了,既然如此那事情也就这样吧。只要你有信心应对,并且不牵连到杨家身上,那么你要怎么做都随你便是。只不过这天寒地冻的,多在我太和县休息两天如何?你现在官位也不低,正好我也有些杨家的关系、人脉等等东西,需要向你交代一下。”
“这是要主动帮我了?”
杨汕心中一动,也不推辞只拱手道:“既然如此,就多谢家主了。日后若有杨汕能帮忙的地方,还请吩咐便是。”
“好说,好说。”杨邦乂眉头一挑,嘴上依旧带笑。
只是他背后师爷终究还是看不惯杨汕的态度,这会儿故意用都能听见的声音道:“哼!还什么帮忙?身为杨家人,居然在家主面前都这么倨傲!可想而知,平日里是多么斤斤计较的货色了!这种脾气还指望能有什么出息?更不提不过只是一个指尖大一点能耐的丘八而已!真是,自以为是!”
说着见杨汕和杨邦乂都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这师爷眼珠一转,只若不觉继续道:“小小年纪就这么锱铢必较,长大了还能有什么出息?面对家主还这般倨傲,岂不是连上下尊卑也不懂?哼!这种小鬼蒙阴了杨家将门余萌,对杨家实在是祸非福!啊!可叹,可叹!朝廷,识人不明呐!”
说罢老东西摇头晃脑的似乎要想拽几句文,只不过摇晃几下却是一个字都没念出来。
“志夫别说这种话,终究是我杨家小辈,好歹留几分颜面。”杨邦乂笑着对师爷摆摆手,却不曾训斥。
杨汕知道这两人是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因此也不反驳什么。
杨邦乂的目的很清楚,也就是为了杨汕这一趟辛辛苦苦得到的那些好处。然而如果李应只是个普通庄主也就罢了,些许财物送给杨邦乂搞好关系,其实不是大事,杨汕也没小气到那种地步。
可是……这厮是狠人呐!
别的不多提,只说李应已经劫持过两年生辰纲,这一点就足够让杨汕考虑李应的特殊价值了。
更何况这人还牵连到了前朝柴家,这一点就更加让他的身份变得复杂。
哪怕说杨汕目前对柴家没有想法,可如果历史进程还依然按照原本的轨迹去走的话,杨汕未必就没有沾染到沧州柴家庄的机会。那柴家好歹有前朝留下的无数财富,这一点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