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名叫陈文元,如今脸上看起来三十多岁,可事实上已经年近五旬的老东西。
见其他人还在犹豫,他又一次肯定的道:“老陈我不走了!接下来,我就要陪同这位阎罗都监,在青州我的老家,好好会一会那些该死的辽狗!纵然是和那些辽狗们辽狗们同归于尽,我这以后下了阴曹地府也能去跟我儿子说,我给他报仇了!几位兄弟,你们谁愿意陪我一起干?”
这话一出,众人沉默。
不多时,身材矮胖却腿粗如象,拥有一身巨力的王勇,也点头道:“我也留下来!倒不为别的,只为给我兄弟王英,洗涮一番身上的丑名。想不到我此番归乡,听到的却是亲哥哥做了贼人,而后还被官军砍掉脑袋,害我王家百年声誉尽丧的消息。这如何使得?如此丑名,必须洗清。”
“那矮脚虎王英是你兄弟?”众人大吃一惊,却是从未听王勇说起过。
“我王勇自负也算好汉,如何能有一个做贼的兄弟?若不是今日老陈说的真心实意,我也不愿意将这秘密说出来。”王勇摇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而这兄弟两人的际遇,也是天差地别。当年家贫两人离家,却不想一人做官一人做贼,却是硬生生活出了对立的两半模样。
而且矮脚虎王英贪花好色,狠毒无耻的名声也是传遍山东,王勇又哪里愿意再提出来?
众人点头,不再说什么。这陈文元和王勇皆是山东人,不愿离开家乡也是应有之意,旁人确实不该劝阻。
但是让其他几人没有想到的是,一直低头沉默不曾开口的另一名指挥使,名叫张怍的,这时候却抬起头道:“既然老陈和王勇两位兄弟要留在青州,我张怍又如何能屈居人后?辽人凶残,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他等肆掠还只若视而不见,实在是做不到啊!原先没人出声只能憋在心里,可现在……”
说着张怍不好意思摇摇头,多余的话却也不必再说。
这一下,其余人便真的吃惊了。原先以为大伙儿共同进退,却怎么想这会儿居然三分的兄弟都有不同想法?这还商量个鸟啊,直接散伙得了!到时候大家伙各奔前程,也免得这种争执坏了和气!
几人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于是互相笑笑,也不再追问什么,强求什么。
只是选择离去的人一想到自己做了逃兵,毕竟还是脸色晦涩;而留下的人想到背弃曹家,也是心中难免羞愧。
这人与人之间,便是各有各的心思。零零总总的,总归都要为自己活上一回。
而看兄弟之间气氛变得难看,陈文元想一想也是笑道:“既然兄弟几个中,有人愿意陪我留在这里,那其他兄弟也就没必要跟着留在这地儿看着尴尬了。我,王勇还有张怍三位兄弟,勉强也足够帮着杨汕将军控制住这支队伍了。你们其余人便跟着曹少爷回去吧,他也需要人保护。”
其余几人一听,好像也有些道理。于是点头将这事应下,这一页便算是揭过了。
而后临到晚上,杨汕和曹俊正式交接了方子。曹俊仔细一看,对杨汕的想法顿时叹为观止。想不到最后,居然就连泥巴里过滤出来的糖渣也能做成轧糖,这岂不是一本万利、一个东西百样卖钱的买卖?难怪说杨汕有信心能够年入百万贯,这东西来钱确实有点太容易了啊!霜糖,根本不愁卖!
而且在方子的后面,杨汕这混蛋还列举出了几种将大食糖商挤出大宋的办法!如此之后,独占的生意怎能不大赚?当然杨汕也建议说曹家将一定的利益送给官家,而后得到官家庇护自然百无禁忌。
而对于这一点,曹俊哪里需要杨汕提醒?他曹家做事习惯性都会拉上官家,这一点哪里需要杨汕多说?
只是说到份子,曹俊心中一动。
他在腰间摸摸索索找到一个玉佩,观察一下之后将它塞给杨汕:“这东西你拿着,代表这霜糖生意一成的份子。我曹俊也不白拿你的东西,这每年该给你的好处,一贯钱也不会少你半分。”
“我何时说过……”
杨汕话没说完,曹俊却摆手制止道:“我曹俊,不是那种钻进钱眼里的废物。孰轻孰重,我还明白。这方子价值连城,若是拿两万丘八换了,岂不是让外人看我曹家笑话?总而言之,这枚龙纹玉佩是先帝赏赐之物,贵重异常。只要你拿着它,往后我曹家便每年将一成的利润给你送过来。”
说着曹俊转身就走,直嚷嚷道:“老爷子,走了走了!这地方不再是咱家的了,别留在这里继续碍眼!”
杨汕把玩着手中冰凉润滑的宝玉,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这时候萧嘉穗从幕后走出来,看着曹俊离开的背影对杨汕道:“这曹家小子还算不傻!他若是真用那两万士卒就换走这方子,恐怕曹家卑鄙无耻,贪得无厌,强抢民方的丑名,就往后千百年都难以洗掉了。往后霜糖越值钱,霜糖的生意做的越大,曹家的名声就越难听。这一点,岂是银钱能买到的?”
“是啊!而且这一成份子,还把我死死绑在曹家这边,一时还真不能脱身。毕竟我……确实需要钱呐。这一成的份子一年至少十万贯,也足够我多养五千兵马了。”杨汕叹一口气,也是摇头。
“哈哈!等到杨大人击退辽人,而后甚至率领大军恢复我燕云十六州的时候,那荣誉和辉煌,岂是区区钱财能够比拟的?”萧嘉穗哈哈大笑,又安慰杨汕道:“岂是不管怎么说,那曹俊也已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