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俊马缰微拉,居高临下盯着杨汕道:“本将军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将门子弟若是趋炎附势,那就只会让本将军瞧不起。杨汕,若是让我知道你刻意去做那奴才,就别怪我不客气!”
杨汕也不生气,昂着头拱手道:“那是自然!将门子弟想要功勋,就得从战场上获得。趋炎附势,大丈夫所不为!”
曹俊脸色微变,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杨汕这句话戳中了他的痒痒肉,心中对杨汕的看法再次转变。
难得有一个志向相合的人在面前,哪里还会去什么樊楼厮混?
曹俊二话不说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旁边城门卫,自己则咧嘴笑着朝杨汕走过来。
“好小子,想不到你也能有这种志向!没错!我将门子弟若是没个心气,那和那些个文绉绉的夫子有什么区别?我原以为这将门当中已经是没一个成器的东西,想不到这会儿却是看走了眼。”
走到杨汕面前,又上下打量一番,曹俊鼻子抽动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
他闻到了血腥味!
而且以他的经验来看,这厮身上的血腥味道必然是人血无疑。再仔细观测他的脸色状况,果然是有伤在身。
顿时曹俊更加满意了。
甭管这伤是哪来的,也甭管他到底是为什么杀人,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但凡作为将门子弟,敢于杀人才是人才!如今那些将门废物们,一个个别说杀人,就是连鸡也没杀过一只,实在让他不屑。
眼珠一转,曹俊笑起来:“兄弟身上血腥味很浓,你这是犯了人命官司,所以专门来找太子救命?”
杨汕顿时一愣,没想到这曹俊居然这样敏锐。明明都清洗过,居然还能闻出来?
无奈摇头,杨汕也不隐瞒:“杨汕有一个结义二哥,因为家眷遭到高衙内窥视,而被太尉高俅陷害入了监牢。若是不想办法救他,怕是过不得几天就要去法场走一回。甚至那高衙内狗仗人势,居然还强欺寡嫂!杨汕不能视而不见,和他带来的高手打了一回,才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杨汕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跟曹俊解释了一遍,顿时听得曹俊义愤填膺。
“好胆!高俅贼子,居然敢这等欺辱我将门子弟?这……简直是不把我将门放在眼里!还有那高衙内,区区一泼皮,居然也敢强辱命官家眷?好!好!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曹俊既然知道了,说不得也要……”
话没说完,旁边一个亲随一样的兵士赶紧跑过来捂住曹俊的嘴:“少爷!少爷!这种话在外面可不能瞎说啊!”
“滚开!”
曹俊一把将这人推开,又转头怒视道:“高俅都欺辱到我将门头上了,难道还要视而不见?”
越发恼火,曹俊狠狠一脚将这亲随踹出去:“气死我也!高俅这厮弄的我大宋堂堂禁军是一片狼藉,买卖军职收受贿赂不事武功,这叫我如何去忍?甚至就连三叔堂堂指挥使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兵士遭殃,一天天在家里犯愁却只能唉声叹气。连天儿的给那高太尉送银子却险些保不住职位,这种事情如何视而不见?若说事不关己也就罢了,可如今我将门的脸面都要被他踩到地上!”
曹俊咒骂不已,却是高俅的行为已经彻底触及到了将门的那条底线!
你糊弄官家把禁军当玩意一样瞎掰也就算了,可是如今你居然越发放肆,连将门的脸面都不打算给了?
今天能够折辱杨家,明天是不是也要把曹家的脸踩在地上?
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曹俊指着城门连连臭骂,却是吓的那亲随面无人色。他手脚并用爬起来,抱着曹俊的腿就开始哭喊:“少爷!少爷,不要说了!再骂下去被人听到,万一怕要是牵扯到曹家了啊!那林冲又不是将门子弟,区区一个禁军教头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咱曹家为他和高俅作对,不值当啊!”
“这……”曹俊脸色一僵,顿时犹豫起来。
他虽然性格暴躁,却一点不傻。
为一个不认识的小教头跟高俅硬怼?那是自找麻烦!可是这会让这杨家人就在面前,如果在这里认怂,是不是会让这厮瞧不起?
从头到尾曹俊都不曾在意林冲的冤屈死活,他只在意杨汕话里,高衙内明知杨汕出自将门还敢放肆。
可听杨汕的口气他好像打赢了,这还让曹俊怎么继续声张?
脸色一板,曹俊怒视这家将亲随道:“你给我滚开!我将门同气连枝,杨家有事,我怎么能不管?”
杨汕自然也不傻。
站起来和那亲随一起拦住曹俊,杨汕表情激动道:“曹家哥哥莫要激动,也莫要为我杨汕做到如此地步。高太尉毕竟是殿帅府禁军太尉,哥哥惹怒他,岂不是会波及自身?这件事,就让杨汕自己解决吧!”
“好兄弟!”
曹俊顿时热泪盈眶,一双手钳住杨汕的双肩:“好兄弟,当真是委屈你了!如果那高俅敢拿兄弟作法,我曹俊必然为你出头。”
意思是说,如果只是事关林冲的话,那就算了。只有高俅惹到你杨汕,我才勉为其难帮帮忙。
如今这将门,也都讲起了心眼。
故事里那些爽直的汉子,永远不会出现在官宦人家里面。
当然杨汕也清楚,曹俊和他无亲无故,也没有义务给他帮忙。这会儿能站在他这边说这些话,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至少这番话传扬出去,他高俅好歹也要思量一番。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