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人群中。
李靖冲刺而起,一人一刀,横冲直撞,以雷霆万钧之势猛攻甄翟儿的正面。
李靖一连砍出七八刀,一刀比一刀蛮横不讲道理,打的甄翟儿苦苦招架,步步后退,竟是毫无反抗的余地。
“喝!”一声怒吼传来。
只见李长欢突然从李靖身后蹿出来,竟是一脚踩在李靖的肩头,整个身子借力之下高高跃起。
他人在半空中仿佛飞了起来,再落下来时,借着猛烈的冲击力,以力劈华山之势,狠狠地斩出一刀!
这一刀,气势之强悍,力量之猛烈,速度之迅捷,令人猝不及防,胆战又心惊!
甄翟儿苦于应对面前的李靖,哪里顾得上凭空杀出来的李长欢?
是以,李长欢这一刀落下来,甄翟儿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森森白刃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甄翟儿在惊恐中喊道:“不!”
紧要关头,一根铁棍格挡而来,仿佛横空出世。
“当!”的一声兵戈相撞之音。
那势如破竹的致命一刀,竟是被一根铁棍硬生生地格挡下来。
那出棍之人,正是慧恩!
李长欢深深的知道,趁着此时甄翟儿轻敌冒进,正是击杀他的最好时机。
一旦让甄翟儿逃过此劫回到阵中,回头再想击杀他,必将是千难万难。
所以,李长欢根本不管慧恩,拼着以命换命的代价,将自己整个的暴露在慧恩的攻击范围之下。
一刀斩出,就是要出刀抹杀甄翟儿!
“死来!”
随着李长欢的一声怒吼,他落地后飞快地再出一刀!
甄翟儿避之不及,胸口正中刀锋,硬生生地生吃了这一刀,受力之下,一头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慧恩的铁棍狠狠落下,正中李长欢的胸口!
“噗!”一口鲜血喷出。
李长欢差点没被一棍子打飞出去,猛地退后四五步后,这才堪堪站稳了脚步。
李靖赶紧一刀逼退慧恩,快步来到李长欢身边,关切问道:“长欢,你怎么样?”
李长欢脸色苍白的厉害,摆手道:“我没事,这老秃驴不好对付,我们快走!”
慧恩横棍而立,冷声道:“哼,有老衲在此,今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李靖和李长欢却不管慧恩,两人结伴而战,一股脑地往人少的地方冲。
两人配合默契无间,以势不可挡之势,在乱军中大开杀戒,很快便成功杀出了一条生路。
两人能这么顺利的突破重围,有很多方面的因素。
首先,王须拔被红拂缠住,同时又有大批贼兵去追杀张须陀等人,贼兵的人数分散之后,实力自然大打折扣。
其次,魏刀儿和甄翟儿两位主心骨的负伤,直接导致了贼兵无人指挥,不能统一行动的贼兵战斗力大减。
再有就是,很多贼兵因为财宝归属的问题大打出手,相互之间哄抢财宝,滥杀同伴的贼兵不在少数。
贪婪,是这个时代众多人身上的原罪。
言归正传,李长欢和李靖两人逃出战场后,直奔晋阳城而去。
他们要去搬救兵,而最近的救兵,只有晋阳城里才有。
“休息一下吧,我跑不动了。”
李长欢突然停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李靖瞥了他一眼,说道:“还是快点跑吧,不然他们追上来就跑不掉了。”
李长欢摇头道:“放心,没人追上来。”
“你怎知没人追上来,你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李靖道。
李长欢道:“我说没人就没人,我的话你都不信?安心坐着休息吧!”
李靖突然捏起拳头,咬牙道:“出尘还在危险之中,我却在此坐以待毙,你教我如何安心?”
李长欢这才想起还有红拂,忙问道:“红拂姑娘在哪?”
李靖激动地说道:“她为了助我脱险,一个人冲入敌阵与王须拔拼命,王须拔人多势众,她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顿了顿,又道:“不行,我不能弃她不顾,我要回去找她!”
李长欢连忙站了起来,劝道:“你别冲动,我们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你现在回去算怎么回事?”
李靖感慨道:“想我李靖堂堂七尺男儿,却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即便我能苟且偷安一时,日后下了黄泉,我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出尘?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找她,大不了和她死在一起!”
李长欢顿时急了:“你疯了不成,我决不会让你做傻事!”
他想去拉住李靖,奈何李靖去意已决,凭他一人根本拦不住。
李长欢见拦不住,干脆豁出去了:“你如果一定要回去,那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李靖一口拒绝道:“不行,你伤势很重,此时不宜再乱动,何况我们两个如果都回去了,谁去晋阳搬救兵?”
“可是我……”李长欢还想说。
李靖打断道:“不必多言,这个香囊你收好,这是出尘托我保管的重要宝物,你切记一定要保管好,替我交还给出尘,如果我和出尘这趟都回不来,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请你辛苦一趟,帮我和出尘合葬在一起!”
李长欢接过香囊,张嘴半天,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一直到李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李长欢才长长一叹,有感而发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时,他随手摸了摸手中的香囊,只觉得摸到一个硬硬的圆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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