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中,林曦月常年深居简出,不大懂宫中的谋斗,可她不傻。在烈阳之下生生站了一个时辰,她自然明白皇后是故意为之。只是,她并不知晓皇后对付她的缘由。
当时,她还暗自安慰,好在皇后没有令她跪着。
在她被晒得头昏脑涨之际,有人前来皇后宫中相请。
她依稀记得,当时那人就站在她右手前方不远处,着深蓝官袍,双手背后而立。
虽不清楚来人所谓何事,但不多时候,皇后宫内便传来了响动。
很快,男子被宣召入内。
尽管她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可也明白此人官职定是不低。
不然,寻常朝廷官员又怎会如此胆大,敢直接打扰皇后的午憩。
不知两人谈了什么,男子出来时,没有一丝停顿朝她直奔而来。
“陆三夫人,您受累了,请跟我离开吧。”他直接在林曦月面前站定,如是说道。
林曦月迷迷糊糊跟他离开时,隐约听到皇后宫中有清脆的破碎声传来。当时的她勉强强撑着自己不要晕倒,也无暇理会皇后那方的动静。
在走出皇后宫门之时,男子转身站定。她看着他嘴唇上下阖动,似在和她嘱咐什么,可她却一个字也没听清。
思绪停止,眼皮一沉,整个人歪到在地。
“陆三夫人,陆三夫人。快,去请太医。”
这是她在晕倒最后所听到的声音。
而之后的事情,林曦月已经记不大清,不过她醒来时仍在宫内,身边有宫人照顾着。
宫人告诉她太医已经看过诊,说她是身子太虚,又在烈日之下曝晒,才会导致晕倒而失去意识。回去后,需得好好歇着,以参药养汤补着,才能缓解身子虚空乏力的情况。
“方才送我过来的人是?”林曦月接过宫人递来的药碗,问起方才出手救她的那名男子。
“他是覃大人,新任右相。”
右相!林曦月颇为惊讶。这位右相覃大人,可是京中新贵,备受皇上赏识,他为何会去皇后宫中为她解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宫中潭水深不可测,她不敢在其中久待。
尤其皇上上位不久,京中形势尚未稳定,各派争权夺利。稍有不慎,极有可能陷入朝派争斗之中。
林曦月起身想回陆家,却被宫人拦住。
“陆三夫人,您莫急。出宫需得有令牌,你先在此处歇息。等覃大人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便会送您出宫去。”
她是晒糊涂了,宫中管制森严,哪里是她想出宫便能出宫的。
没有办法,林曦月只能留在原处等候。
她晕倒后才醒来不久,身子仍是虚得厉害,又喝了调理的药,瞌睡上头,干脆躺着歇息。
昏昏沉沉,不晓睡了许久。迷糊之中,林曦月感觉有人靠近窗边,看着她许久没有动作。
脸上有微凉的触感传来,冰冰凉凉的,极为舒服。
“曦月。”轻柔的唤声在耳边响起。
林曦月颇感熟悉,却又想不起那人是谁。
等她陡然睁开眼时,只见宫人站在床边,笑望着她道:“陆三夫人,覃大人已经等在外面,可以送您出宫了。”
林曦月揉着太阳穴位坐起,脑中些微有些胀痛。
宫门口,马车已经备好。林曦月转身谢过覃大人,随后便上车离开。
她一个寡居夫人,不好和外男有过多牵扯。
今日宫中之事,覃大人帮了她大忙,有机会她定会报答于他。
林曦月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报答居然是在覃大人还未入朝为官之时。
“如此好官,可不能被毁于黎城。”她忍不住感叹道。
覃思家中无所助力,在京中为官不易。若不是有皇上的赏识,他怕是入朝为官都难。
在他为官之后,众人都以为他会小心翼翼行事,不敢得罪其他官员。可没人想到,覃思为官极有原则。不管犯错之人是谁,他身份如何,背后又有多少人撑着,但凡是犯了事,就得按照法令律例来。
他为官极为公正,且从不徇私舞弊。在他为官期间,政绩颇丰。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新帝极为看中他。不久之后,新帝力破众议,为他升官进爵。之后数年,覃思上升势头迅猛,且在朝中得到了不少官员的推崇。
从无人在意的京中小官,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右相,覃思花了不过三年时间。正因如此奇遇般的经历,覃思备受世人推崇。他之所到之处,百姓皆会欢呼相迎。此乃当时一大盛况啊。
林曦月不清楚上一世,山洪过后,覃思是否来过黎城,又有怎样的经历。但如今事情已经出现,她定会尽全力帮他脱身。
明日,她和娘会去赵家看望赵夫人。或许,她能借着这一机会,看是否能在赵家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一夜过去,天色渐亮,或远或近的鸡鸣声相继闹起。
赶早卖货的人家早早去了集市,以便争抢到最佳位置。
大户人家的后门打开,婆子婢子们提着篮子出来,准备去买最新鲜的食材。
柔和的阳日在天边出现,照亮了大地各处。
每家每户的灶台都开始燃起,炊烟缓缓上升,直至消失不见。
不多时候,饭菜香味从门缝中钻出,随风扩散道各处,与他家的味道混成一团,充斥了整个窄巷。
林曦月起身时,家里的早膳已经置备妥当。
因衙门事多,林允元早早用罢就出了门,而林周氏送走他之后,便开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