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官员齐齐往后望去,就见那不可一世的陆三少面带笑意走上前来。
其实,他们无需回头,也知道来人是陆三少。毕竟,在整个朝堂之中,在皇上发怒喊着要砍人之时,还敢插嘴的,除了陆三少也没有别人了。
若不是陆三少年岁过小,和后宫内诸位嫔妃宫女产子的时间对不上,众人还真会以为他是皇上的皇子。
皇上对陆三少的疼宠,那可是京中独一份儿,连皇子都及不上。
不过,这样的疼宠显然为他惹出了不少事。
陆三少年纪轻轻,在朝堂上却已经树敌不少。原来是诸位皇子和手下的官员,而如今又惹上的大批清流之官,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皇上能护得了他一时,可护不了他一世。
不过,在当下来看,今日上前参告的这批清流官员却是要倒大霉了。
有怕事的官员缩在底下摇头,也不知是为谁叹息。
高位龙椅之上,正陷入暴怒之中的皇上看到上殿之人,终是稍微舒缓了脸色。
不过,皇上仍是冷哼一声,将堆满龙案的参册甩到殿上,冷声道:“你自己好好看看,是谁惹怒了朕!”
“哦。”陆琮装作疑惑的模样,缓步走上前,捡起散落在殿上的奏折。
翻看一本,他微挑眉,又捡起另一本,脸上神色并无太大变化。直至将所有的奏折翻看完,陆琮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奏折里的内容与他并无多大关系。
“怎么?看不懂上面的字吗?”皇上冷着脸沉声问道,让人看不出他的态度。
先前清流们参告陆三少时,皇上发了极大的火,似是要维护他,可如今陆三少上了朝堂,皇上的态度却又如此冷漠,仿佛对他极为不满。
伴君如伴虎,这话可真是一点没错。
低头跪着的官员们悄然对视一眼,有不少是在看好戏的模样,至于被侍卫压着的清流官员们,则是已经被堵住了嘴。
陆琮听到皇上的质问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朝不远处被侍卫压着的清流官员们望去,见他们对自己怒目而视,回头向皇上反问道:“这些奏折是他们写的?”
他问完,又轻笑一声,似有些无奈,“皇上,您怎么能由着秦大人他们误会我呢?这事情解释清楚不就没事了吗?你哪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吓着诸位大人不说,也气着了自己。”
这话一出,不只是跪着的官员们微抬起了头,连正被侍卫压着的秦大人等清流之官也忍不住向陆琮看去。
皇上闻此轻哼一声,脸上神色缓和不少,他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一口,这才对陆琮道:“既然你怕被人误会,便自己解释清楚。”
皇上这话便是松了口,要饶了前来参告的各位大人。
“好嘞,润之这就和诸位大人解释。”陆琮朝皇上躬身,脸上扬起笑意。
他朝殿旁走去,朝侍卫们挥手,示意他们放开被压着的大人们。
陆琮掌管京中的禁卫军,而宫内的大多侍卫都是禁卫军出身,所以他们对陆琮的命令自是十分听从。
侍卫们的反应虽属正常,可落在众位大人眼中,却又是一项大禁忌。
守护皇宫的宫内侍卫,怎么对陆三少言听计从呢?那今后若是陆三少起了谋反之心,要谋夺皇位,这宫门如何能守住?
若是陆琮知晓了他们此时的想法,定是要笑出声来。他手里握着最高禁卫军指挥令,只要他一声令下,守在京城内外的禁卫军倾巢而出,难道宫内的侍卫还能阻挡住成千上万的禁卫军不成?
当然,幸好他不知道,否则只能笑死在这大殿上,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侍卫们纷纷放开压着的大人们,并将他们嘴里的堵塞之物取下。
陆琮上前亲自伸手将他们一一扶起,虽有不少官员不肯领情,但他脸上的笑意依旧未减。
龙椅上的皇上见到这一幕,藏在杯盏后的嘴角微微扬起。
如此看来,今日他倒是不用为润之太过操心了。
“众卿们都起身吧。”见被压的清流官员们都站起身来,皇上抬手朝殿上跪着的其他人出声示意。
“谢皇上。”跪了许久,众人确实是有些受不住了,纷纷站起身来,抖抖腿脚,好好舒缓舒缓。
一时间,朝堂内先前紧张的氛围消失不少,皇上和诸位官员们也不再针锋相对,都等待着陆琮的解释。
“诸位大人的奏折,润之都一一看过了。大人们不了解实情,责怪于我也是情有可原。”因着陆琮态度十分谦卑,清流官员们脸色倒是好转不少。
“既然你提到了实情,那你便告诉我们实情是什么?你为何要纵火烧毁尤家别院,还下令让禁卫军们围堵在外面,射杀从里面逃出的无辜下人。你可知,那些下人们并非全都是签了死契的奴仆,他们中有不少都是周边农户家里的子孙。一夜的大火,将尤家别院烧了个精光,许多无辜之人被烧死。除了烧死的,还不许许多多被射死的。你如此行事,未免太过狠毒了些。”率先出声的人是清流派官员之首的秦大人。
秦大人一发话,许多人跟随着附和指责。
陆琮闻此没有发火,反倒是转身用眼神安抚了怒意复燃的皇上。
等到议论声渐小,他才轻咳一声,道:“诸位大人静静。在衙门里,上官审讯犯人,也要听犯人一句解释不是。所以诸位大人也别急着给润之定罪,还请认真听听润之的解释。”
“好,你说,我们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