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细锐的钢针直戳入椅背,仔细判其高度和深度,若是有人正巧坐在上面,只怕……
秦大人猛地看向陆琮,想起方才他说过,他便是坐在上面审讯王浩。
以陆琮的身形来看,钢针扎入的位置,正是他坐下时左心口处的要命部位。
“有人要杀你?”秦大人随即反应过来。
陆琮心中暗念,秦大人虽古板,但好在不算太笨。
“您这话没说错,可又不全然对。”陆琮说着绕到王浩尸首旁,挑开王浩左胸的衣裳,露出心口处的位置,“其实,杀我只是顺带,凶手的真正目标是他。”
这话一出,整个朝堂顿时大哗。
众人纷纷凑上前来,向王浩扎入钢针的左心口处望去。食指般长的钢针扎入胸口处,只余留下钝头,而且扎入位置已经发黑,看着针上似是带了剧毒。有人看向黑木椅座上的钢针,又朝陆三少望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陆三少是何人,居然有人敢在他手里抢人,且还对他下死手,这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些。
而最为愤怒的莫过于上位的皇上,他急得在龙椅上坐不住了,快步走下来问道:“润之,你可有受伤?究竟是何人敢对你下手?”
“臣无事,不过杀死王浩的凶手怕是不简单。”陆琮暂未得到丝毫王浩背后之人的消息,此人在朝堂中藏得极深,而且怕是有不少暗探。陆琮不清楚他的目的,也知道自己短时间内奈何不了他。
不过,那人想要躲在阴暗之处,他偏就将他提到明面上来。
陆琮唇角勾起,京中官员如此之多,忠诚正派的定不在少数。将暗中之事拿到明面上来,让诸位大人齐齐留心,总好过他一人畏手畏脚地搜查。
“你可有凶手的线索?”皇上气得胡子微翘,敢对润之下手,那人便是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如此大逆不道的人,若是不及时处置了,今后必酿成大祸。皇上所问,也是诸位大人想知,大殿内静下来,都等着陆琮的回答。
“杀害王浩的凶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派出凶手的幕后之人。”陆琮停顿一句,见众人齐齐盯着他,于是继续沉声解释道:“不论是王浩,还是尤兵,都是受人指使。而前不久的秋闱舞弊一案,那人极有可能是真正的主使者。”
“据我推测,此人在朝堂中势力极深,能笼络了二品武官和四品将军,指不定还有三品文官。”陆琮只一句推测,顺利让所有人变了脸色。
“当然,我并未得到太多关于此人的消息。我今日同诸位大人仔仔细细道出此事,也是希望大家能齐心合力,揪出幕后的黑手,还我朝一个安宁。”
陆琮说完躬身行礼,态度陈恳又谦和,让秦大人等官员顿时打消了最后存留的一丝疑心。
“陆大人放心,维护朝堂纲纪,守护我朝安宁,我等义不容辞。”秦大人朝陆琮说完,随即面上皇上请求道:“轻皇上允许臣下协助陆大人一同揪出那幕后黑手。”
话音落下,又有不少官员跟随而上。
一时间,先前剑拔弩张的对立局面,竟转换成了共同抗敌的请求。
皇上心中虽有担心,可更多的却是欣慰。他不能护润之一辈子,让他自己在朝堂上立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允。”皇上重声承诺,命陆琮为主官,而秦大人为副官,全面清查京中以及各地的官员。
皇上坐回龙椅之上,沉声问道:“众位卿家可还有奏?”
“臣有奏。”礼部尚书周德厚周大人走上前来,恭敬向皇上行礼后,道:“皇上,今年秋闱因众多学子舞弊,成绩自是不能作数了,所以臣请求明年九月再开秋闱。一是为了重选优秀学子。而是要给闹事的清贫学子们一个交代。”
皇上只略微思索片刻,便给了周尚书一个“允”字。
直到此时,秋闱舞弊案才算落下帷幕,虽其中仍隐藏着大案,但好歹京中城门能正常开启,躲藏在屋里的百姓也终是能再次走上大街来。
等候在城内外的学子,得知皇上的旨意,乃是皆大欢喜,纷纷回去苦读,为参考明年的秋闱而准备。
至于那些舞弊的富家子弟,因人数实在过多,此案又存有阴谋,经众位大臣和皇上共同商议,决定将他们释放回家,但禁令他们今后再参加考试,而且家里必须拿钱来赎人。
虽赎金不少,但各家能救出牢里的金贵子孙,自是点头同意都来不及,又怎会抱怨呢?
一时间,大批银钱充入国库,皇上看着那笔数额不小的进账,忍不住咧嘴夸道:“还是润之有主意。”
当日,宫内上完有史以来最长的一个早朝后,众位官员皆是饥肠辘辘浑身疲惫地离开。
陆琮转身要走,却被皇上叫停。
皇上问起他要如何处置舞弊学子,他只扔下一句“拿钱领人”便急着离宫,连皇上专门派人送上的吃食都未用一口。
“这么着急,莫非是看心上人去了。”皇上只随口说了句玩笑话,却没想是一语中的。
陆琮出宫后,没有回府,而是快马朝南郊别院直奔而去。
待他赶到时,屋子里宁静平和,摆放在四角的冰块化了不少,屋内略微燥热。
陆琮命人轻手轻脚把新冰添上,又回屋洗净换了衣裳后,才悄然去到曦月屋子,缓缓在她身旁躺下。
夜里的紧张,白日的谋划,让陆琮极为费心费力。
此时此刻,他看着身旁的曦月,感受萦绕在鼻尖的熟悉清香味,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