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流逝,马车内寂静无声,可渐渐的,外面有大大小小的声音传了进来。
起初,还听不清,等再过了会儿,声音渐大,林曦月便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小贩们的买卖吆喝声。
真的进城了?守门士兵没有排查?
林曦月心里咯噔一下,真是不妙,看来他们是城里有人,且那人定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门户官宦。
官匪勾结,这可真就麻烦了,有黎城的官员掺和其中,姑父大人想破案救人就更难了,而且他巡查的地点肯定是城外,根本不会想着来城内寻人。
不能再寄期望于官府,得自己想法子。
不过,进了城也好,逃跑的机会就大了。
林曦月振作了精神,仔细听着车外的动静,打算一有机会,就向人求救。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她心中的期盼,不一会儿,外面竟传来了官兵的盘问声。
“停下,徐大人要问话。”
声音传进来有些含糊不清,但徐大人三个字,林曦月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全身一震,顿时狂喜,要得救了!
车外,徐清明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这辆漆黑的马车,觉得有些熟悉,而周围的奴仆,瞧着似乎都是习武之人。
“你们是哪家的?”
“回徐大人的话,卑职是陆家的。”一侍者走出回话,不卑不亢,且腰间别着一把短刀。
“陆家?哪个陆家?”据他所知,黎城可没有姓陆的大户,可看这侍者的模样,他家主子应该不是泛泛之辈。
陆家,陆家,莫非是…京里来的。
想到四大家之首的陆家,徐清明变了脸色,翻身下马,走近了试探着问道:“这可是陆三少爷的马车?”
“正是,请稍等。”侍者回答完,转身走到车门边,朝里面小声言说。
不多时,一块金质斋戒腰牌被递出。
徐清明一眼瞥到那块令牌,就立马明白了,忙弓腰行礼:“下官徐清明拜见陆三少爷。”
“徐大人不必如此,我家少爷只是来黎城游玩,不想惊动旁人,还望徐大人不要声张。”侍者扶起徐清明。
“这是自然,不知陆三少爷落脚何处?可否有机会相约同游?”徐清明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他能和陆三少扯上关系,那今后进京入职便有望了。
只不过,听说这陆三少性子淡,只怕是不好结交。
果不其然,徐清明才说完,侍者都没有前去询问,便回道:“我们少爷喜静,徐大人不必费心。”
如此,即是回绝了。
心中虽颇有些遗憾,但也料想到了。
“那下官就不打扰了。”
徐清明退后一步,拱手再见,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街角。
“大人,不派人跟着吗?”随从宏毅问。
徐清明眼睛一瞪,“陆家三少的马车谁敢跟!”
“这是为何?”
“他身边高手如云,我派你们去跟着,那就是有去无回。”接着,他叹气一声,颇有些无奈,“你家大人我在黎城都得受人牵制,去到京城,就更是算不得什么了。遇到了大人物,不想死还得安分些。”
感叹完,徐清明翻身上马,准备去官衙。
就在这时,有人快马赶来。
徐清明定睛一看,是先前被派去寒灵寺的探子。
“报,大人,昨晚贼人在寒灵寺旁的竹林出没。二夫人平安无事,早已归家,只是曦月姑娘不知所踪,怕是已经被贼人抓住了。”探子回禀。
“曦月?不是韵儿吗?”徐清明眉头顿时皱起,这是怎么一回事。
“二夫人出门时,带的便是曦月姑娘。”
林氏带的是曦月?徐清明不解,但更重要的是人怎么丢了。
“为何关键时刻没有出手击杀贼人,不是让你们护着夫人小姐吗?”他将府内的精英都派了去,按理来说是万无一失的。
探子似也有些无奈,脸上显现出尴尬的神色,他吞咽许久,才断断续续地解释道:“行至竹林外时,二夫人说是为大人求的平安符掉了,要卑职们帮忙寻找,这时马车又突然失控,这才跟丢,让贼人们得逞。”
“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徐清明气得怒骂一声,也不知骂的是谁。
弘毅等人不敢吭声,随后跟着往府里赶去。
两行人就此错过。
若是没有探子前来汇报,以徐清明的警惕多疑,定会在事后有所回想。
他之所以会停下问话,是因为看着那辆马车觉得眼熟,但他可从没见过陆少,所以又怎会眼熟陆少的车呢?
真是命运弄人。
而马车内,当林曦月听到再见二字时,就着急得紧。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陆琮,见他没有丝毫反应。
这些人贩子抓了他,还打着他的旗号招摇过市,这不值得愤怒吗?
哎,不管他是如何想的。
总之,她是又怒又气。
如此好的机会,实在是不能错过。
林曦月一鼓作气,捏紧拳头,准备冲破车门,逃出生天。
然就在她动手的那一刻,本是毫无反应的陆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刀手敲来。
霎时,林曦月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身上。
车内众人都有些吃惊,望着似是相拥的两人,竟不知如何反应。
隔了半晌,离两人最近的一少年,才试探性地问道:“主子可是认识这位姑娘?”
“不识。”陆琮答完,便没了下文,但抱着林曦月的手却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