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然和两人聊了一下这三日里的计划,又约定了何时碰头后便与崔先二人分开了。等到了杨轻扇给的老酒斋的地址后,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他不知该如何形容。
老酒斋就是一家酒楼。之所以连暗惊阁都不知道这家酒楼的存在是因为这家酒楼并不叫什么老酒斋。整个酒楼的牌匾上只有一个酒字。老酒斋这个叫法不知是楚盈从哪听来的,反正除了这个酒字以外,张之然并没有看到其他任何标明这家酒楼名字的字样。
张之然的意外是来自于这家酒楼的经营状况。和与它相对应的豪客庄,金瓶巷完全不同的是,老酒斋在临近傍晚这样最是吸引食客的时间里居然冷冷清清。眼下除了杨轻扇三人的酒桌以外再无其他客人。看到因为只有一桌客人而伫立一旁恭候的小二,张之然确定了这里并非是御景楼那种故意拒客的经营方式。
整个酒楼里就只有杨轻扇三人一桌,楚盈正在酒桌上同荆姓之人推杯换盏。杨轻扇则在另一边笑着应和,只是这笑看起来有些尴尬。
“哟,张兄,你来晚了是不是该自罚三杯?”先注意到张之然到来的是楚盈,看到张之然的一刻,楚盈便把手里的杯子高高举起,对着门口的张之然叫道。
现在的楚盈还是寇半天的装束,配合着她的动作,宛如真正的豪放公子哥一般。
张之然在看到后边杨轻扇脸上无能为力的表情时,就知道现在能靠的只有自己了。当下抱拳道:“自罚三杯是应有之理,只不过在下曾听闻,喝酒一事若无助兴之事,空喝酒徒伤身矣。要在下喝酒不难,不过在下每喝一杯酒都想听一件下酒的事。正好在下自罚三杯,对应在座三位,一人说一件助兴的事如何?”
张之然这么说纯粹是为了让自己能在喝三杯酒的间隙里得到喘息的机会,毕竟想到上次自己在西杭小院的表现,就算吃饭时喝的酒没有女儿红那么烈,连喝三杯下来自己恐怕也要出丑了。
“助兴的事?哈哈,杨兄,没想到你的这两位朋友都是妙人,若不是听了你的话多留一日,恐怕荆某真要错过这两位朋友了。这位张兄的提议不错,好了,张兄你也坐下吧。罚酒三杯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反正是送我的酒席,听我一回。”这位姓荆的江湖客倒是豪迈,大手一挥就把在京城里一言千金的郡主之语驳了回去。楚盈依旧是笑盈盈的,似乎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喜。
等张之然坐下了以后,荆姓江湖客拿起手中的酒杯说道:“那就荆某先说,大概半年以前,荆某还是一个厮混于江湖的浑人。那时候荆某在外闯荡,难免结下一些仇怨。有一次荆某听闻有一伙小人要趁机暗算于我。那次我在他们这伙人的必经之路上找了个破庙,带着家伙等着。可没想到直到第二天我都没等来他们,待我去寻时,只看到这群人留下的血迹。你们说这是不是件怪事?我后来把这事跟在庙中同借宿的其他行人说了,希望他们也能小心一点。”
这件事自然就是张之然在遇到丞相以前遇到的事了,张之然也和杨轻扇说了。杨轻扇听完笑笑说:“其实也不是什么怪事,他们既能与荆兄结仇,自然也会和其他人结仇,说不定就是在更往前的路上就已经被其他仇家盯上了。”
“哈哈,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好了,我的助兴之事说完了,不知道这样的江湖事能不能让诸位喝下一杯?”
“那自然可以,我武朝最助兴的可不就是江湖事吗?”楚盈第一个举起杯子,杨轻扇瞥了一眼张之然,也把酒杯举了起来。张之然知道今晚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了,只好举杯。
第一杯酒下肚,那种熟悉又陌生的辛辣感自口中入胸腹,张之然的身上都跟着有些热了起来。
“好,既然荆兄已经说过了,那这第二件事,就由寇某献丑了。我在江湖上曾有位朋友,外面的人都称他重情重义,殊不知此人并非如此。此人有一发妻,曾多次劝他退隐江湖。可他不愿,最后他的师门惹上了惹不起的势力,他的发妻回去求娘家人帮他脱身。可他倒好,非要回到师门去誓与师门共存亡。”
说到这里,张之然两人又怎会听不出楚盈指的是楚桀的事?张之然刚想说点什么打断一下,却被杨轻扇用眼神制止了。
“岂有此理!”结果出声打断的人居然是荆姓男子,只见他用力地一顿酒杯,里面的酒液因此在半空中荡出些许,却又被这位荆姓男子使了个巧劲接住了,同时口中大声说道。
“哦?荆兄有何指教?”楚盈的话被打断了却也不恼,温声问道。
“不不,寇兄你接着说,我只是听到这里为他的那位发妻感到不值罢了。”
听到这句话,张之然和杨轻扇奇怪地对视了一眼,难道一般的江湖人听到这里不是应该深叹一口气,然后说一句“原来是为了师门啊,那便无可奈何了。”之类的话吗?
“后来,我这位朋友便为了师门慷慨就义了,徒留他的发妻孤独于世。”
事涉郡主的伤心事,张之然还好,杨轻扇都不知道该不该举杯了。好在有不知情的荆某为两人做了个榜样。
“寇兄这件事说得,荆某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举杯了。不瞒三位,其实荆某来到京城,所为之事和寇兄刚刚所说的事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反过来了。”
张之然有些庆幸地把酒杯放下,作出洗耳恭听的态度来。
“不怕三位取笑,荆某有位青梅竹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