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奶奶属于欺软怕硬的那种婆婆,赵勤在的时候,她觉得大儿子有本事,对大儿媳妇赵大娘非常不错。
几个孙子,她和老爷子也是最喜欢赵大山。
赵勤一死,老两口半夜嘀咕,原本是要靠大儿子过的,现在大儿子死了,以后就要靠二儿子和三儿子了。
二媳妇和三媳妇要分家,他们也不想分,毕竟大儿子死了,孙子还是亲孙子。
开始,老两口和赵家两兄弟都不同意分。
春种开始了,赵大娘也跟着下了地,这个时候她不下地是不行了。
赵大娘一辈子没种过地,第一天手就磨破了皮,晚上吃饭,筷子都拿不起来。
吃了晚饭,赵二婶和赵三婶直接碗一推就进了房,赵大嫂强忍着来收拾碗筷,可她的手哪里能沾水。
赵大川和赵小雨默默接过来,一个洗碗一个洗锅。
赵大山端了热水过来给娘泡脚,赵大娘脱了鞋袜,脚也磨出了泡,泡破了又磨出了血。往热水里一放,赵大娘眼泪就落了。
第二天天没亮,赵奶奶就起来挨个敲门:“别睡了,赶紧起来,地里那么多活呢。”
赵大山爬起来小声和奶奶商量:“奶奶,我娘手脚都破了,能不能让她歇一天。”
赵奶奶还没开口,赵二婶恰好出了门,接过话就搭腔:“我也想歇一天呢,娘,大嫂要歇,我也不下地了。”
赵大娘默默爬起来,用手推了赵大山一把:“这孩子,胡说什么呢,赶紧洗洗下地了。”
春种结束,赵大娘黑了几个色,人整个瘦了一圈。
春种忙完,赵二婶赵三婶又提出分家,赵爷爷赵奶奶犹豫不决,赵老二赵老三没吭声。
唯一坚持不肯分家的还是赵大娘,她的男人这么多年为这个家做牛做马,结果他一死,他的孩子就要被赶出这个家门。
夏天,小弟赵大川被二叔家的赵大鹰和三叔家的赵大江打破了头。秋天赵小雨被赵小兰带出去挖野菜,推进了河里。
赵大山刚好从对面山林里走出来,跳进河里捞起小妹,回来赵大山跪着求周氏同意分家。
赵大山的娘周氏也是一个泼辣的妇人,答应分家,但是,必须要求家里田地按兄弟三户平均分配。农具,锅碗瓢盆都得分一套。不然,她就吊死在赵家祠堂的大门上。
最终,应该属于长房的四间大屋没有分给赵大山家,而是二叔三叔,一家分了两间,东西二套厢房,也一家分了一套。
分了家的赵大娘,带着孩子们搬到了离赵家十几米外的老房子里。
赵大山赵大川从小和爹爹练拳脚功夫,九岁就跟着爹爹进林子,赵大山十二岁已经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小猎人,而赵大川也已经跟了爹进了两次林子。
赵大娘不许赵大山进深山,赵大山就带着弟弟赵大川在林子外围猎点野鸡野兔,找点蘑菇野菜。
赵大娘周氏从来没有下过地,家里分的四亩良田,母子四人没日没夜地忙,勉强能够温饱。
一晃四年,赵大山16岁,赵大川13,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家里攒了有十两银子,赵大娘就想着把攒的钱先在旁边盖两间厢房,要准备给赵大山说媳妇了。
房子还没建,媳妇也没说,半夜,走山了。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赵大山爹保佑,赵家村半个村子都被掩埋了,而赵大山家这半边村子却奇迹般被滑落的山石绕开了。
吓得魂飞魄散的母子四人一路跟着村里幸存者,跌跌撞撞逃了出来,路上有个孩子看见了掉进水里的小黄豆。
天光大亮,此刻雨终于停了,七八户人家三四十口人艰难地在泥地里行走着。
“你们看,哪里有个人。”一个小孩子举着手指向水流很急的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