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隽宁怒不可遏地大叫,“你做梦!你个老色鬼,老**!…得罪你的是我,不是她们,有什么冲我来,放了她们!”
那人还是冷笑,“没头没脑,只会鬼吼鬼叫,连棵树都上不了的猴崽子,能有什么用?留你在身边放狗屁么?”
陆隽宁冲回大树下,狂怒地踹着粗壮得无可动摇的树干,“你到底想怎么样!老无赖,放了她们,快放了她们!”
“小鬼这个浑样也好意思骂别人无赖?放了她们也不是不可以,你得先做件让我感觉爽快的事。”
陆隽宁斩钉截铁地回答,“好!你要是放了她们,无赖也好,小鬼也好,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想想…”那人沉吟了片刻,才说,“你转头看西首那面山壁。山壁的斜上方附着一样东西,看到没有?”
“看到了。但是看不清楚…一团圆圆的东西,是什么?”坐在地上揉了揉疼得快要肿起来的脚尖,陆隽宁把手抬至眉间,伸直脑袋,极目望向杂草丛生的山壁,“是鸟窝么?好大个鸟窝…”
“不是鸟窝,是蜂窝。你现在就去把那个蜂窝捣了。”
“捣蜂窝?你、你有毛病是不是?那个蜂窝好好的,没有招你惹你,关你什么事,为什么要捅它!?”陆隽宁惊讶得口齿不清。
树上的人笑了两声,笑声中满含嘲讽之意,“不错啊,你怎么样关我屁事?你比那个蜂窝还要恼人,我又没毛病,为什么要管你?”
“我用不着你管!我原本以为你也是苏大侠那样的英雄好汉,早知道是这样,我才不会来找你!”昔日被父亲严辞厉语教训过千百回,陆隽宁早就惯了在紧要的关头服软,明白自己拿树上的人毫无办法,顿了一顿,只好忍气吞声地说,“最多…最多我再向你道个歉,对不起,前辈…是…是我不对,不该来此地扰了你的雅兴…请…请你快放了她们吧。”
那人哼了一下,“现在不管你说什么,我非要看你捣了那个蜂窝才趁心如意。”
“老鬼你不要太过分啊!”陆隽宁怒火中烧,把心一横,叉起了双臂,挺身坐直,“那我不听你的话,就守在这个地方,哪里也不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看不出来,你这脑袋还是铁打的。”
陆隽宁怒道,“你继续拿东西砸我啊,你不放她们走,就把我砸死算了!”
“好,你不怕,那我打她。”
那人话音刚落,身旁就传来两声低吟。
“住手!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陆隽宁连忙跳了起来,张开手臂挡在红殊的身前,还是听到飞石不断击中血肉的声响,和竭力忍疼,不肯叫出来的闷哼声,“我去、我去!”
击在身上的飞石顿止,红殊胸口微喘,急忙高呼,“公子别去!我不怕疼,没关系的…”
陆隽宁定定看了她一眼,忽然轻轻握住她的手,“红殊,我没说大话,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红殊怔了一下,望着陆隽宁的背影走向山壁,失声惊呼,“不要!”
“别去啊,隽宁公子!太危险了,失足摔下来会死的!”白槿焦急地叫了出来。
“不要去,公子…我不值得你用性命去冒险,不要去!别去,隽宁…”
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唤,陆隽宁没有回头,胸中却浮出一缕欢喜,仿佛有一股柔暖的春水淌过心口。
陆隽宁在地上拾起一根断枝,叉在腰间,手脚并用地开始爬上山壁。
“小心啊!”每上一步,手足所经的地方都有沙石向下滚落,激起背后的连声惊叫。
幽冷的山风一阵接一阵,吹得人全身酸软,陆隽宁越爬越高,胸背大汗淋漓,想趴在山壁上歇一口气,却感到刺耳的蜂鸣越来越响。他仰起头,有数只核桃般大的马蜂已经注意到他,开始围着他打圈。
那个巨大的蜂巢就在头顶斜上方,似乎比盛饭的木桶还要大,数不清的马蜂飞进飞出,将它密密麻麻的包裹起来。
陆隽宁看得不寒而栗,赶忙取出腰畔的断枝,伸直了手臂,捅向窝巢。
断枝似乎短了一些,只戳到了蜂巢的底部,把窝巢捅得晃了一晃。但是已经惊动了蜂巢的主人。
无数的马蜂一下子朝他围了过来。
马蜂们毫不留情地展开攻势,陆隽宁快被喧天的马鸣吵得耳朵麻木,周身剧痛,双脚一蹬,飞快地撑起左手,奋力上跃一捅,蜂巢终于从山壁间脱落。
还来得及高兴,马蜂们已在同时袭向他的面目,蜇刺他的脸,他慌忙闭起眼睛遮住脸,身体跟着蜂巢直坠下去。
顷刻间,湖边的大树上飞出一根粗实的树干,直插入山壁。陆隽宁的背脊刚沾上那根树干,又有一根树干在下方数丈闪过,稳稳的插进了壁间。
接连压断七根树干,陆隽宁才跌落到地面。
尽管树干阻延了下坠之势,没让他摔得粉身碎骨,这样从半空结结实实地落到地面,骨肉不免有些损伤,陆隽宁疼痛不已,不禁痛呼出来。
“没用的小鬼。”
陆隽宁心中顿时火冒三丈,这老鬼还落井下石,简直可恶,不知是不是跟他上辈子有仇,一遇上他,又是被打破脑袋,又是摔得遍体鳞伤。
忽然,伴随着一阵嗡嗡的巨大响动,铺天盖地的黑影急速袭来。
陆隽宁连滚带爬地飞奔出去。
“救命啊!”
噗通一声,跳入了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