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老太监钟梁子感觉到黑暗中火焰摇摆了一下。
黑暗里来者哼了一声。
钟梁子本来悬着的心都因为看到眼前这个人而暂时有点缓了下来,心跳明显平静了许多。
沉寂在无边黑暗中的牢房听见了沉重的铁链挪动的声音,钟梁子逐渐移到了离牢门最近的那个栏杆处。
栏杆边上那人正把耳朵靠近钟梁子。
空气中静谧地反复只能听见一点点“沙沙声”恍然,似有似无,仿佛上下唇摩挲而生。
“帝也,南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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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小皇帝读书的时候便是东凌操劳的一天休息的时刻。尽管他比小皇帝也才年长两岁,但是事无巨细都处理得妥帖。最难得的是,这等安皇后赏识的人物,不仅仅前任大总管钟梁子喜欢,一直等着钟梁子下台以好上位的叶全也十分疼惜。
小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人选,除了东凌大概没有人敢胜任。
东凌望着南边的天空不知不觉就抹上了一层红霞,心里不禁疑虑。这个时辰,小皇上该回宫了。可四处静谧得慌,一丝人影也不见。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陪读的那位,东凌自然是熟络的。这么说来,闫让还是与东凌同房共寝的人。按照原来的规矩,本来只该留东凌一个人住在前院的配房中的,闫让该出宫住在皇城外。可是小皇帝向来对他们两个的喜爱等同,便让闫让也住进东凌的屋子里的偏卧。
他宫之辈都以为此等越举,东凌必当细细报复闫让,却未曾想两人关系看起来仿佛却是非常的亲密,像是无话不谈的知己。
世人只道东凌为大内第一良宦。
“如沁,你去学宫看看。今日时辰已到,不知皇上怎么还没回宫?怎的也没差人告知些什么。”东凌从前院走到了后院,找到了管事的大宫女。
那个名字叫做如沁的大宫女行了礼便要听从吩咐出门。
“且慢!”如沁即将走到了门口被东凌喝住了。
东凌回到未央宫里殿,拿出了小皇帝最喜欢的那件皮毛石青九龙袍,小心翼翼地递给如沁,“外边冷,见到了皇上,就嘱咐闫让伺候着皇上穿上,别着了凉。姑娘穿得也少,回里屋换件厚些的秋冬衣裳再去吧。”
如沁心下一暖,脸上竟不知不觉起了红晕。她有些害羞,赶忙低头谢总管关心,小跑着回屋。
东凌倒是全然没有再注意如沁。他望着愈来愈暗的天色,心里竟空落落。闫让调皮贪玩成性,整日与小皇帝嘻嘻哈哈打闹,这会子伺候着,实在别出什么大事才好呢。
他守在了门口,心中七上八下的,望着学宫的方向。
周熙然带着闫让回到未央宫的时候天早已黑了。
“当皇帝也太累了。闫让闫让快来给朕捶捶腿。”周熙然一回到未央宫就赶紧叫闫让把大门关上,自顾自地把帽子摘了,顺势躺在了床上,四脚朝天。
闫让听话地跪在床脚,双手握拳,用力均匀地锤着周熙然半垂在床栏边的腿。
周熙然哈欠连天。父皇驾崩,他听从母后的安排,举茶,上食,祭酒,学宫的课业也不曾停歇。他明显感觉自己四肢无力,上下眼皮不受控制地相互吸引。
“这才第一天。”站在一旁端着龙须酥的东凌见周熙然像是灵肉分离,不禁笑到,“皇上用点点心吧。”
“凌哥哥,我也饿。”闫让闻到了糕点的香味,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受到了诱惑的。他吞了一口口水,一边锤着周熙然的小腿肚,一边可怜兮兮地望着东凌。
东凌伺候着周熙然吃下了一块龙须酥,见周熙然已经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便把盘子放到了桌上。用自己的手帕擦擦手,摸摸闫让的头,低声道:“你下去吃吧。我来帮皇上锤着。”
闫让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麻利地起身,悄悄退出了里屋。
东凌注视着闫让溜出去。这个小兔崽子,向来不大守规矩。今儿不会是因为被谁逮了个正着,连累了小皇帝?
等到那瘦小又带着天真不谙世事的背影消失在门缝,东凌轻轻摇摇头。今后怕是要更加小心地护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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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委托了南城这么多的媒人帮你找如意夫君,你倒好,这个也不合意,那个也不想听。真真是要气死我了你才开心。”云夫人口急心更急,坐在那红漆彤几装饰过的椅子上直喘着气。
云氏的大丫头浣纱轻轻拍拍夫人的背,给站在一旁的大小姐使了使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和夫人赌气。
大小姐知意苦涩着脸,有些不知所措。娇容微微扭曲,嘴唇抿得紧紧的,两眼汪汪略微失神,却仿佛随时能挤出泪滴来。
“夫人可在里面?”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温润又不失浑厚的声音。镇南王步履极速,边走边问站在院里候着的侍女。
“夫人和大小姐都在里面呢。”侍女妥帖地行礼轻声回答。
镇南王撩起门上倒挂着的珠链子,迈步跨进了里屋。“夫人。”他直接走到了云氏的面前,关怀地揉着看见他进来起身相迎接的云氏缓缓坐下。
“知意,还不快点回屋去。”镇南王给一旁的周知意使了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