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哪怕立刻死掉也不会再有任何遗憾那样的满足。
那样子,真好啊。
如果是真的,他愿意用一切来交换,哪怕是性命也没关系。
可是,他只能压抑着心里的心酸,亲手去打破他内心里最渴望的,最想要的美梦,因为疏花还在等他。
不过是个梦罢了,为什么他觉得眼睛那么酸呢。
楼里的桌边醒来时,难得有些晃神,她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很少做梦,偶尔做梦醒来也会完全不记得梦的内容,但这个梦过分的真实。
一阵袅袅如水的琴音勾回了她的思绪。
她抬起头,织梦正坐在窗栏处抚琴,一身雪白的纱裙衬得那尾长发愈发如墨般乌黑,玉雕一样的脸庞美好如画。
天边的流云缓缓而去,一缕微光倾泻而下,她就端端坐在那里,如同一朵在枝头亭亭绽放的梨花,整个人像是在发着光。
“阿梦。”
闻言,织梦停下拨动琴弦的手指,转头笑道:“阿姐,你醒啦?”
疏花用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是一张同她极为相似的脸,面对面看着,像是在照镜子一般。
“嗯。”
察觉到她的目光,织梦问:“怎么了?”
疏花站了起来,走到窗边靠在窗栏上,她揉了揉眉心看向窗外,一朵梨花悠悠落地,回忆着那个梦,心里莫名涌上一阵害怕。
“我做了一个梦。”
“哦?什么样的梦让阿姐这么介怀?”织梦笑着看着她,好奇的问道。
自小她们一起长大,织梦平日里最是喜欢黏她,明明有自己的小院也总是跑,虽然疏花性子清冷,但是对着织梦却总是温柔又耐心,两人平日里几乎形影不离,然而,疏花那个过分真实的梦中却不是这样的,回想都感觉晦涩不安,她几乎难以开口。
“我……我梦到,你小时候被人抱走,自小与我分离,一个人孤苦伶仃长大,阿爹他……”阿爹差点杀了你……这句话她实在无法说出口。
哪怕那是个虚假的梦,她一想到就浑身发冷。
她怎么能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织梦随手拨动一下琴弦,又笑起来,目光灼灼地望向她,“那是梦吧。”
“嗯。”
织梦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贴着,指尖下是她温凉的体温。
“所以,既然是梦的话,那就不必当真,我可是真真切
切在你眼前的啊。”
疏花眉间的郁色散去,是啊,那不过是个梦,最重要的是织梦现在好好的在她身边不是吗。
如此一想,宽心不少。
“嗯。”
一阵微风拂过送来一阵清新的花香,她舒服的阖上了眼。
再睁开,透过窗栏,远处小径上走来一名少年。
他踏着微光而来,唇边一抹温煦的笑意,像是春日里的万树花开。
光是看着他,就觉得心平静而安定。
疏花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那天他从悬崖上一跃而下拉住她,他的眼睛里印着她的影子,像是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喜欢他吗?
喜欢逐安?
脑海里突兀的跳出这个念头。
忽然有些面红耳赤,像是隐藏的心事被拆穿,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袖口。
那少年走近了,站在楼下仰着脸望过来,她的心里不禁生出一些期待。
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开口了。
“织梦。”
她突然愣住,只听到织梦也笑着跑到窗边,朝那人挥手兴高采烈的回应,“逐安!”
疏花冷着脸看着。
为什么?
真的很奇怪啊。
她会对妹妹喜欢的人有这种奇怪的念头?
她不禁打了一个冷噤,一种浑身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是什么呢?
突然,遥远的,朦胧的,响起什么声音。
“疏花。”
什么?听不清……
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诡异的静止了,织梦笑意凝聚在脸上,逐安保持着仰着脸的姿势,满院的落花停在空气里,天边的流云静了,连风都不吹了。
疏花冷着脸看着,手指微微蜷起,心里生出一些惊慌,身边开始隐隐约约飘起雪花。
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空气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泛起了透明的涟漪,整个空间摇摇欲坠。
“疏花。”
那道声音又再次响起。
依旧有些模糊听不太清楚,疏花却觉得他的声音好熟悉,心里奇迹般的安定下来。
是谁?
她心底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忘记的重要事情跟这个声音的主人有关。
要快点想起来才行。
她眨眨眼睛,散去了浑身戒备,静下心仔细去听那个人的声音。
那道声音又响起了两次,越来越清晰。
终于,那声音像是穿破了厚厚云层,完全传进了她的耳中,她听到了!
“疏花!”
又着急又温柔。
心脏像是被重重的掐了一下。
疏花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眩晕感,再次睁开眼,她站在了一处长廊下,两侧种满了花树,风一吹,漫天飞舞的花瓣,像是落了一场雪。
这是……
她转过身,果然看到身后站着一个高挑的玄衣少年。
慕飞白。
她在心底默默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是了,她怎么把这个人忘记了。
她对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