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她是来过的,印象最深刻是那一级一级缓而开阔的大理石阶。一级宽阶是一重玉白纱帘,总共七重,层层叠叠,此刻都好好挽在两旁,自然因为顾星朗还在理事。
那时候过来没注意,今听涤砚一说,她才发现寝西侧确有一条廊道,纱帘低垂,通常走进来便以为是众多点缀装饰中的一项,不会想到其后还别有洞天。
但自然是有暖阁的。数九寒天,各国宫室都必有暖阁,更何况君王。
她掀了纱帘进去,廊道不窄也不长,两侧摆了些松枝盆栽,烛火玲珑,将那些经过悉心修剪的枝桠衬得愈发精致。走了也就最多十来步,右手边出现一方高大门框,只有框,没有门,开放空间,正是西暖阁。
顾星朗坐在尽头处书案前灯下,正凝神看一张纸。
“君上万安。”
她站在门框下,没有迈步,先发出一道声省得突然至跟前吓着人。
顾星朗抬头。
十天,像过了十年。隔着相当距离,她好端端立在门框下纱帘间,一湖色,一头青丝,眼波未动却清潋如山林色深涧水。
他凝她半晌,千回百转却是想不出一句开场白。
又过了半晌。
“回来也不过来,”他一顿,“复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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