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或只因时近黄昏。日未尽而月未升,醒着疲乏,眠又清醒,一天中最易产生错觉的时候。
“老臣少年时,也觉得不能。”半晌,他缓启口,“说来惭愧。但世俗固有观念之强,经年累月,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更改的。男子立朝堂,女子治后院,传统用了多少年成为传统,要改此例,也需要同样长的时间,甚至更久。竞先生在做一件前无古人的事。”
“相国大人方才说,少年时觉得不能。”阮雪音平静望之,话亦平静。
“二十多年前,尊师开无逸崖答世人问,算是第一位名满整个青川的女谋者。那时候,老臣便有些转变看法了。但惢姬大人毕竟隐居,答世事而不涉世事。竞先生却是向前进了一大步,直入苍梧,平内乱登朝堂,只是未领官衔,名尚不正。前路漫漫兮。”
尾音似有叹,令阮雪音颇生好感,便听他继续道:
“若有一日,传统因此变,规则因此改,往后一整个世代女子立于世的姿态被重设,”他举眸向日色,目光沉且远,“此功盖千秋,非士大夫朝堂勋绩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