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兴奋地捡起一团又一团雪球,捏紧,然后砸向墙壁、栏杆、篮球架、足球门,看着雪球被砸得稀巴烂,只留下一团不规则形状的补丁。没有何啸宇陪我打雪仗,我依然玩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何啸宇猛地锤了我的胳膊,对我大叫起来:“我看见林溪梦了。”
“在哪?”我更加兴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觉得胳膊疼。
“那边。”
“真的是她呢!”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我迟疑了一下,渐渐冷静了下来:“还是算了吧。”
我很想去,但是林溪梦旁边又伴着一个闺蜜,我不认识人家,去了又不知道说什么,多么突兀和尴尬啊。
看着我那怂样,何啸宇叹了一口气:“哎,猫小二啊……,啧啧啧啧。”
我们继续按自己的节奏走着。然而我已然没了玩雪的兴致,我不时望向林溪梦的方向,大概也就100米的样子,离得也不算远啊,究竟是什么阻止了我去往她的身边?
正纠结着,我看到陆枫抱着一团很大的雪球,从林溪梦的身后跑向了她们,照着两人的头上直接砸了下去,松软的白雪像面粉一样瞬间沾满了林溪梦和她闺蜜的全身。
看着陆枫极度放肆地嘲笑着自己,林溪梦又羞又气,想要追打陆枫。
陆枫又如狡兔一般,赶紧跑开了一段距离,见林溪梦没追上来,又回头继续嘲讽她。
林溪梦和她闺蜜忍无可忍,分别捡起了一个雪球向陆枫扔去,双方展开了大战。可是林溪梦她们哪里是陆枫的对手,不一会儿她俩就被彻底压制住了,抱着脑袋只有躲的份,然而脸上却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看着林溪梦的笑容,我却高兴不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对林溪梦的笑容感到不开心。一直以来,无论何时,我看见林溪梦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挂满笑容,那笑容代表着自信,那笑容充满了积极,那笑容成为了我心目中林溪梦的标志。但是这一次,看到林溪梦笑容的时候,我心中竟产生了一阵酸痛。
陆枫实在欺人太甚,我好想冲过去为林溪梦报仇,也为宣泄我内心的酸痛。
然而这相隔的100米却是那么遥不可及。我有什么理由冲过去呢?我又以什么身份冲过去呢?作为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一群熟人当中?去教训一个彼此不熟悉的人?
他们是很熟悉的同班同学,他们应该只是单纯地闹着玩而已,我要是这么冒然冲过去的话,恐怕就太认真了,认真就已经输了。作为一个不速之客,怕是会让整个热闹的场面降到冰点的吧,那是比这天气还要冷的气氛,那才是最尴尬的事情,一定会让自己在林溪梦心中的印象大打折扣的。
我觉得还是不要去的好,但另一个问题盘旋在了我的脑海。为什么陆枫敢在林溪梦和她的闺蜜面前出现,而我却不敢呢?为什么林溪梦与陆枫玩闹的时候笑得那么灿烂,而在校园里与自己相遇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过呢?
难道是因为“孩子般的心”吗?我还没有参悟其中的奥秘吗?我还没能真正做到以一颗“孩子般的心”面对林溪梦吗?
我反复思考了很多,也许是因为我太在乎林溪梦了吧。因为太在乎,而不愿意接近,深怕轻轻一碰便会支离破碎;因为太在乎,而变得拘谨,深怕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会让彼此的关系大打折扣。而这样的在乎只存在于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若只是普通的友谊就不会在乎。
夜晚,我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下了一句话:“友情者悦,爱慕者怯。”
也许这就是友情与爱情最大的区别吧。在友情的阶段里,相处总是那么自然融洽,充满欢乐,什么话都能大胆去说,什么事都能大胆去做,就像陆枫那么肆无忌惮;而当爱慕降临的时候,各种束缚便随之而来,就会开始胡思乱想,就会开始战战兢兢,就会开始患得患失,就像我总是那么优柔寡断。
我也更加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能够在乔巧面前无拘无束,为什么屡次在林溪梦面前畏手畏脚。我对乔巧的喜欢应该只是友情的一种表现,我对林溪梦的感情才是真正的喜欢,甚至接近于爱。而“恼人”与“琐碎”是爱情中必然存在的东西,在接触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林溪梦表示难以承受的其实恰是友情向爱情的转变。
“孩子般的心”属于的是友情,用这种心态只是对爱情的逃避,保持这样的心态永远不可能突破爱情的屏障。受到阻碍时用“孩子般的心”退回来确实会好受一些,但很快还将会陷入困境之中。只有接纳了“恼人”与“琐碎”,勇敢地战胜它们,才能走上爱情的正轨。
所以,是林溪梦理解错了!她会将我带入友情的陷阱,将我对她的爱消磨殆尽!
我不该规避这些“恼人”与“琐碎”,我应该冲破这些“恼人”与“琐碎”,用林溪梦能够接受的方式,带领她一同冲破这些“恼人”与“琐碎”!
我感到内心充满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