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亭见孟云衣流泪,心像针扎一样疼。
他摸着云衣的脑袋说:“南楚男人妻妾多,女人之间争风吃醋,尔虞我诈,互相倾轧,更不用说皇室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就算楚琮想保护你,他也不可能帮你挡住所有的明枪暗箭。更何况,像他这样的地位,约束颇多,很多事不是能随他心意处置的。他也不是那种为了你什么都愿意豁出去的人。侧妃的事情,你应该看得很清楚了。以后这种事不会少的。”
孟云衣分辩说:“他已经很尽力了。而且我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不用全部靠他。”
顾远亭叹了口气问:“你这样累么?”
孟云衣想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可以应对得来。但你太骄傲,太纯粹。与她们为伍,被迫卷入这些腌臜的事情中,你会很痛苦的!你本应是自由翱翔于天际的苍鹰,怎能屈居于鸡窝与他人争食,受人排挤、凌辱?”
孟云衣不吭声了。顾远亭的话击中了她的弱点。
“我真的舍不得看你那么痛苦,委屈。不愿意看你像一朵鲜花一样在这里慢慢枯萎。”
“跟我回草原吧!那里的人单纯,善良。那里男人只有一个妻子,对伴侣忠贞不二!”顾远亭咬咬牙,下定决心说:“我可以为你放下一切!我愿意把心都掏给你!”
“我们一起在蓝天白云下广袤的草原上策马飞驰,一起围着篝火唱歌跳舞,你想去其他地方也行,我都陪你去!我们一起过无拘无束快意自在的生活,好么?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顾远亭握住孟云衣的双手,诚挚地注视着她说。
孟云衣并不知道顾远亭做出这个承诺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只听得心驰神往。然而,很快,她就想起了楚琮待她的情意,想起了楚琮瘀肿的膝盖,想起了自己对他的承诺。
云衣低下头,抽出被顾远亭握住的手,说:“我是不想过这种压抑的生活,我是想跟你一起纵马草原。可惜我喜欢的人是他,我放不下他……人不管做什么选择,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既然喜欢他,就只能接受他的一切。他待我确实是一片真心,纵然很多事他是不得已,我也愿意理解他,包容他。”
孟云衣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顾远亭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答应嫁给他了,等二殿下那边形势明朗了就成亲。”
顾远亭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颤抖着说:“你说什么?”
云衣狠狠心,重复说:“我已经答应嫁给他了!”
顾远亭的心如坠漆黑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一直往下落,往下落,痛得缩成一团,后又变得麻木。
顾远亭失魂落魄了半晌,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顾远亭哑着嗓子问:“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孟云衣见顾远亭的样子很是不忍,然而她还是点点头,说:“下定决心了!”
“不后悔?”
孟云衣犹豫了一瞬,随即坚决地说:“不后悔!”
顾远亭呵呵惨笑着说:“还以为你进了王府,感受到后宫的压抑和险恶后,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你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顾远亭笑着笑着,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我以为我能让你笑,你就会喜欢我。可是我输了,输给了能让你哭的人!”
孟云衣心中酸楚,不知该怎么劝解才好。
“这辈子我从没把女人当回事过,女人对我来说,只有解闷和获取情报两种作用。你是唯一一个我想真心对待,愿意把我的所有都奉献出来的女人!”
顾远亭拭去泪水,表情变得冷漠起来:“可惜,唯一的一次,却被视若敝履......不会有下一个了!真心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孟云衣被顾远亭的样子吓着了,想伸手去碰顾远亭。顾远亭闪身避开了,背对着她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孟云衣急着解释说:“我没有把你的真心视如敝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对我来说很重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很开心!那些都是我最美好的回忆之一,我永远不会忘的!我只是,我只是......”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顾远亭打断她的话,说:“你走吧!”
孟云衣无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客院。
孟云衣走后,王大壮走了进来,看看顾远亭,犹豫了一会,张口欲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忘。”顾远亭没有回头,彷佛知道王大壮想说什么,主动开口说。
顾远亭坐在阴影中,一动不动,身形显得有些单薄,沧桑。好半晌,他才又开口说:“我该回去了。我离开草原,离开我的子民,离开我的责任太久了。”
王大壮心中一阵激动,喜上眉梢,少主终于想通了!
“不过,我想把你留在这里。”
王大壮闻言一愣。
顾远亭转过身来,看着王大壮说:“这里太险恶了!她在这里,势单力孤,只有季老三陪着她。季老三能力有限,我想把你留给她,多少也有个照应,有事也好及时通报我。”
王大壮急切地说:“可是您身边也很需要人!您也离不开我!”
王大壮恨恨地说:“您还是放不下她!”
“不管怎样,我还是不希望她出危险。她安全,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做自己的事。这是我唯一的要求。”顾远亭恳切地说:“大壮,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要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