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赶到前厅,嫁妆已经被陆续地抬了进来。
看到连绵不绝的嫁妆,众人包括孟云衣自己,都惊呆了。
这些箱笼有些是用名贵的紫檀和黄花梨所制,其中有几个首饰盒更是雕工精美,镶金嵌玉,光是这些放嫁妆的箱笼盒子,便已经价值不菲。
管事的一边打开箱笼,一边与来人一起清点礼单上的物件。
嫁妆里有北武特产的珍贵毛皮、药材、玉石,有东昊特产的璀璨海珠、各色绸缎、以及各种精致的日用物件,有南楚流行款式的各种首饰,还有数箱黄金白银。
日用物件主要来自东昊,照顾了孟云衣的生活习惯和喜好,可以略减孟云衣思乡之情。饰品主要来自南楚,便于孟云衣融入南楚贵妇圈。可见送嫁妆的人不但出手豪阔,还考虑得很细致周到。
黄锦书站在箱笼前,看着这些自己没有拥有过的珍贵物件,嫉妒得两眼发红。
皮草里有来自极寒之地的六张珍稀雪狐皮,雪白绵密,晶亮轻盈,一根杂毛也无,极为美丽。雪狐生活在冰川极寒之地,数量稀少,生性狡诈,极难捕获,一张雪狐皮便价值千金。一般的豪门贵女能得部分雪狐皮做个围脖便足以对人炫耀,更不用说足足六张完整的雪狐皮,都够做一件大氅了!
药材里几株百年山参芦碗密集、主根纹深、横向分腿,根须细长,株株都是珍品。
那东昊的海珠,颗颗犹如鸽子蛋那么大,圆润光滑,流光溢彩,也是稀罕的宝物。
其他的珍贵物件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这嫁妆的规模和档次,远胜于黄锦书当年,比起白芷华的嫁妆都相差无几。要知道以楚琮皇储最有力竞争者的身份,白芷华当年嫁楚琮时,嫁妆也是极为奢华的。这还是穆重山怕孟云衣嫁妆厚过正妃,在睿王府中不好自处,才适当降低了嫁妆档次的结果。
黄锦书刚刚还在花园里讥讽过孟云衣没有身份,没有嫁妆,和买来的低贱侍妾一样,转瞬便被这些胜过自己的豪阔嫁妆打脸,面色很是难看。
相对于黄锦书掩饰不住的妒意,见多世面的白芷华倒谈不上嫉妒,只是暗自对孟云衣更多了些忌惮。
“你这位义兄倒对你很是情深意重,出手这么大方,只怕亲兄妹都没那么亲啊!”黄锦书忍不住讥讽道。
嫁妆是以顾远亭的名义送来的。当初两人一起入住睿王府,为了便于和恢复女儿身的孟云衣来往,顾远亭对外的身份是孟云衣的义兄。
孟云衣听出黄锦书的言外之意,淡淡说:“我对义兄有救命之恩,义兄重情重义,总是想找机会回报我,待我分外好些也是有的。”
说到这里,孟云衣捏了捏袖中尚未开封的信,想起了穆重山。
接过信时,孟云衣一眼就认出了信封上熟悉的“吾妹亲启”四个刚劲有力的字。果然,送嫁妆的,是自己这个真正的义兄。顾远亭哪有那样的财力,何况他对自己选择了楚琮耿耿于怀,怎么可能主动送嫁妆。他愿意将嫁妆转交给她已经很好了。
白芷华温和地笑说:“思思妹妹菩萨心肠,广结善缘,自然福报也多。再说妹妹也是配得上这份嫁妆的。”
孟云衣的真实身份已经传到了白芷华和黄锦书的耳中。只是皇室都不声张,她们便也不敢提起。白芷华也只能这么委婉地表示。
白芷华这么一说,黄锦书就不便继续讽刺下去了,只能恼恨地暗自咬牙。
“顾公子有如此财力魄力,必非泛泛之辈。不知顾公子出自哪户高门?”白芷华试探道。
孟云衣有些踌躇,穆重山与她的关系自是不便公之于众,她也只能含糊地应付过去。
孟云衣含含糊糊的话自是不能让白芷华等人满意,只是白芷华也不便追根究底罢了。
白芷华不便追根究底,楚琮却没那么容易应付过去。
楚琮回府后,马上听说了这件事,亲自去细细查看了这些嫁妆。
心高气傲的楚琮自然不是看重这些财物,他只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里面的不妥之处。
贵族和普通富豪的婚嫁规格和要求是不一样的。这些嫁妆不但豪奢,而且大气,有些物件不像是普通富豪家庭会用的,倒像是出自世家贵族。
在北武逃跑途中,楚琮就觉得这个顾远亭为他们安排的住处不像普通江湖帮派能做到的。但是派人打听似乎也只打听到他交游甚广,不但在江湖中与很多势力有结交,在北武朝廷中似乎也很有些门路。但再怎么样,他到底只是个江湖人,为何会有如此豪阔的出手?难道他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抑或是背后还藏着什么人?
楚琮感到很是头疼。一个齐青蘅已经给了他很大压力,如今另一个顾远亭似乎来历也不简单。孟云衣身边怎么藏龙卧虎,尽是些不好对付的人。
楚琮现在只想赶快与孟云衣完婚,省得夜长梦多。可惜孟云衣坚持再等等,等孟家沉冤昭雪再说。孟家平反,孟云衣也能光明正大的入府。楚琮不想在这件人生大事上亏待委屈了孟云衣,只能忍着不安,在嘉庆帝面前尽力拖延。
不管你们是龙是虫,云衣终究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楚琮吩咐完陈鹰从送嫁妆的人那里着手,追查嫁妆来源后,目寒似冰,盯着嫁妆暗自咬牙。
身在他乡,亲朋的信件是那么可贵。孟云衣无心管嫁妆的事,听凭白芷华安排,自己捏着北武捎来的信件匆匆回了风荷苑。
关上门,孟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