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门轻轻地开了,一个清瘦的人影悄悄出现在花园中。
云衣今夜的舞跳得格外妩媚奔放,似乎是要把所有的思念和痛苦都揉在舞蹈中。
青蘅身着便装静静伫立在一边,被云衣如月下仙子般的舞蹈惊艳,看得痴了。
到底喝多了酒,云衣几个急旋后,没有站稳,摔了下来。青蘅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拥入了怀中。
云衣睁开迷离的双眼看过去,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两个重影,分不清哪个影子更让自己心动,渴望。酒醉之下,云衣一伸手勾住了那人的脖子,将那满怀思念融入吻中。
这是云衣第一次主动吻自己。感受到那甜蜜的柔软贴上自己的唇,青蘅全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狂喜的眩晕直冲脑门,随即热烈地回吻了过去。那渴望已久的吻,像是火种瞬间点燃了浸满油的干草,全身都烧了起来,连灵魂都在战栗,肌肤因激动都起了鸡皮疙瘩。
对云衣来说,这个吻与以往楚琮的吻不一样,那么缱绻,那么细腻,仿佛倾注了世上所有的柔情和刻骨相思,仿佛一直寻寻觅觅的答案终于出现,仿佛缺失的那部分终于得到了圆满。云衣在那薄软的唇里尝到了幸福的味道。
迷乱的火焰席卷了两人。
等双唇微喘地分开,云衣才回过神来。云衣看清眼前的人,惊得瞬间酒醒,连脖子都红了,满脸尴尬,推开了青蘅。
看到云衣的表情,青蘅似乎明白了什么,激动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潮红的脸白了白。他强自定了定神,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微笑着拎起刚才放在地上的食盒在云衣面前晃了晃:“你有口福了!我娘亲自做的月饼、小食,还有贡酒。”
看到青蘅若无其事的样子,云衣虽然仍尴尬,但总算略放松了些。
唇上似乎还有余热。云衣魂不守舍不知所云地和青蘅攀谈,脑中犹残留着刚才那个吻的味道。关于那个迷乱的吻,云衣虽觉尴尬,却不反感,意外地竟还隐隐有丝甜意和羞涩。
幸好青蘅似乎也心不在焉,并没有察觉云衣的失态。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地瞎扯了一通。
本来云衣一个人过中秋,那是说不出的凄苦冷清。青蘅一来,似乎瞬间驱尽了寒意。云衣心里暖暖的,很充实,很安心,说不出的高兴。
其实云衣理智上很清楚青蘅已为君,不能随意出宫。但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她心里其实有多期盼青蘅能来陪她。
两人如小时候一般,并肩坐在阶下,吃着月饼就着酒,随意闲聊。
初秋夜风微凉,桂花开始飘香,空气中浮荡着清凉的甜意。在这宁静的夜晚,醉吻引起的慌乱渐渐平复,躁动却仍未止。
青蘅很想问云衣,刚才她想吻的,到底是谁。但是,却始终鼓不起勇气问,怕云衣尴尬,更怕得到的,是自己害怕的答案。
青蘅偷偷看云衣,却捕捉到了云衣眼里挥之不去的忧伤。青蘅忽地醒觉,今日是云衣人生中最悲伤孤寂的中秋,自己不就是因为担心云衣才偷偷出宫的么,如今却怎么满脑子只想着要个答案。青蘅怜惜地摸了摸云衣的头,转头对着月亮,柔声唱起歌来。
云衣听得很出神。青蘅的歌声与楚琮的不一样,没那么磁性魅惑,却很干净温暖,让云衣的心很熨贴,像沐浴在阳光里一样,从头到脚都感到暖意,心里的痛,也仿佛慢慢被抚平了。
云衣忽然意识到,如果说楚琮像那璀璨的灯火,青蘅就像温暖的太阳。自己一直迷恋黑暗中灯火的美丽,却忘了默默照亮自己人生,比灯火灿烂无数倍的,却是太阳。
此刻中秋的月下,温柔的歌声里,两颗心特别亲近,彼此温暖。
酒意上涌,云衣仿佛有些醉,慢慢地,将头靠到了青蘅的肩上,两个人影并成了一个。
云衣柔柔的发蹭着青蘅的脸颊,青蘅的心狂跳不止。发生了这么窘迫的事,云衣却仍跟自己这么亲近,莫非,云衣并不抗拒那个吻?这意味着什么?
镇南王府这边的中秋却没有忠勇公府那么平静甜蜜。
镇南王府向来有在中秋布施的习惯。从中秋前两天,镇南王府便开始准备布施的事了。
王大壮找到顾远亭,悄悄地汇报。
“很好。”顾远亭说:“把手尾处理干净了!即便只是牵个线,也不能让人发现此事与我们有关。与那边的关系,也要想办法逐步切断。我们做事的方向变了,之前的合作关系不能成为他们日后牵制我们的把柄!”
王大壮应是。
中秋那日上午,镇南王府在城东广场那里开了粥棚布施。由于是惯例了,每年施粥的秩序都比较好,又是在自己的地盘,王府只派了施粥的人手,没有另派维持秩序的士兵。穆重山来的时候,身边也只带了陈季楠和两名贴身侍卫。
穆重山意外地在粥棚看见了顾远亭。顾远亭正在帮王府的人手分粥。英俊挺拔的顾远亭在一堆王府下人和贫民之间犹如鹤立鸡群那么显眼,引得一些没那么贫困的平民女子也红着脸排队来领粥。
“王爷来啦!”“王爷仁慈!”“王爷是大善人哪!必定多福多寿啊!”
随着欢呼声,人群分开两边,给穆重山让出道来。
“你怎么也来了?”穆重山走进粥棚,讶异地问顾远亭。
顾远亭难得没有嘻皮笑脸,认真地说:“我是孤儿,没拜入师门前,也曾流落街头,忍饥受冻。人不能忘本,如今能帮别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