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真正的疯子(1/2)

“有没有找到尸骨？”

“找到就绑好绳子。”

中年大叔把麻绳一端放下井。

闻声赶来的阳子导游和其他书迷问发生什么事，一听见有人下井找尸骨，其他书迷拍手叫好。

阳子感到不可思议。“必须立刻拉他上来，我们不知道井水多深、有没有长水草，万一缠着他的脚怎么办？”

“没事的，他找了一会儿都没事。能亲眼目睹山野志郎的尸骨，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死的时候才六岁，全身多处骨折，真好奇他的尸骨是什么样子！”

阳子心房紧缩，觉得描述死状的女学生表情有些狰狞，很可怕。

但她作为导游，不能再让游客胡来。“不行，要马上拉他上来，否则会闹出人命！”

女学生垮下脸，恼火地瞪着阳子。

“总、总之要救人！”

阳子硬着头皮挤进人群，蓦然碰到幽幽带水气的井口。她吓得身体僵直，全然不知背后有一双手接近。

脸蛋惨白的阳子请求其他人帮忙救人，那双手越来越近。

“我去救人，你站边上。”一只手有力地按着阳子的肩膀，随即那双逼近的手抽离。

“谢、谢谢你。”

薛青鸟三人靠近井口，前者按腰带某个按钮。转眼腰带飞出铁爪扎入井外壁，美嘉和叶莉娅到旁边护着铁爪。

“等等，你们现在不能下去。”

“再等一会他就找到了。”

薛青鸟凛若冰霜地抓紧铁索下井，一跃一跃地踏着井壁跳下去。头顶的反对声音不绝于耳，美嘉用身体挡下他们的推搡。

水里的年轻男子冒出水面换气，薛青鸟趁机抓着他的后衣领。

“放开我，我还没找到！”

“找个屁！”

她将阳之力灌注抓衣领的手，须臾单手揪他出井水。他死心不息地挣扎，想打掉她的手。

“敬酒不吃吃罚酒。”

满腹怒火的她一把丢男子上去，惨叫和接连的轱辘滚动声十分解气。接着她飞快地爬上井口，无视围井之人惊骇的表情。

阳子咋舌：“你……好厉害……”

“下面没有尸骨，他找不到。”

周围一阵叹息，薛青鸟暗骂他们神经病。

到底是小说吸引神经病看，还是看完变神经病。

她按腰带收回铁爪，发现腰上绑麻绳的中年大叔看得眼馋。

“救命啊——”

呼叫使大家回神，被薛青鸟丢上来的男子面带淤青，全身湿漉漉，正遭褴褛大叔扔石头追赶。

褴褛大叔边追边喊：“你身上有脏东西，我要打死脏东西！”

“救命啊，他死命地追我！阿嚏——”

阳子不知所措，没见过那疯子大叔。薛青鸟不想出手帮他，让他受教训也好。

“嘻嘻嘻。”

阴沉的笑声突然在旁响起，薛青鸟侧目视之，竟没发现于南早早蹲在旁边看戏。

“你笑什么？”

于南半露黄牙齿，饶有趣味地盯着追赶的两人。“那个疯子有趣。忙碌却庸碌一生想过安稳生活，没想到孩子是个自闭症。”

“自闭症？”一言激起千层浪，书迷们激烈地讨论那个疯子的身份。

薛青鸟不信他的鬼话，冷言冷语：“你别将书里的内容对照现实胡说八道。”

“嘻嘻，努力耕作赚钱给儿子看心理医生，可惜病情非但没有好转，还花光积蓄负债。做人累，做父亲更累，不如杀了他一了百了。”

于南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

“没错，山野志郎的父亲就是这个遭遇。”

薛青鸟瞪着于南握紧拳头，“住嘴，你没必要在这里背小说内容。”

“背？”他嘴角上扬，摇头道：“那疯子满腹焦虑、恐惧、悔恨，这种人我见多了。不信你看那个绑着麻绳的中年男人，他生活和职场的失意借恐怖小说作宣泄入口，利用恐惧释放内心怨恨。他为什么带麻绳，为了引人注目而已。”

“你看那个导游，明明很讨厌不听指挥的游客却不得不点头哈腰赔笑，我闻到她内心的怨气，真是美妙！”

阳子的脸色不太好看。

“够了，你别再说负面的话。”

“嘻嘻。”他注视薛青鸟警惕带怒火的眼眸，舔一舔黄牙齿。“人性的阴暗就像艺术品，看不懂的远离，懂的沉溺，你说是不是很奇妙？”

薛青鸟险些冲口而出骂人，然而理智遏制冲动。

冷静后她蓦然一惊，惊讶自己失去冷静而愤怒。

她缓缓松开拳头，恢复冷然神色。

于南见状微微颔首，刘海投下的暗影近乎淹没阴沉的笑容。

“你很有趣。”

薛青鸟没有回应，强作镇定地转身离去，直到远离他的视线，她惊觉后背冒冷汗。

于南这个人能用声音给人心理暗示，或许还能不知不觉催眠对方。

算是他的异能吗？

她尽量保持常色和稳健的步伐，不让他看出异样。

“怎么了？”美嘉和叶莉娅跟上来。

“你们千万别跟于南单独相处，最好别跟他说话。”

“啊？”叶莉娅想回头望。

“别回头，我们装作若无其事，去找夏昱他们吧。”

人多比较安心。

被疯子大叔追赶的男子跑不动了，连打几个喷嚏想必已经感冒。

多亏村民跑来制服疯子，阳子松了一口气，但介怀于南无情的剖析，他的话如尖刺强硬地激活她内心的怨懑。

“这位大叔住哪儿？”她问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