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 焦别与史安被蜀军关到了同一间牢房。蜀军没有捆缚他们的手脚, 只将他们关在牢里。于是转眼功夫, 两人就已扭打在一起。
“都赖你!要不是你再三保证你那副将不会叛变, 老子怎么会上了你的鸟当?!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史安两眼通红, 追着焦别扭打撕咬。
“你凭什么说是他出卖了我们?而不是你手下的那群蠢货走漏消息?”焦别毕竟从戎多年,史安哪里是他的对手?他一脚把史安踹翻在地,拎起拳头对着史安的脸猛捣几下,“你还敢说!要不是吃了你们蒙骗,我当初怎么会加入你们这见鬼的鞋教?我怎么会!!”
数拳下去,史安被他揍得几近昏厥。焦别刚要起身,史安忽然又醒了过来, 满脸是血地扑过来拖住他一条腿。焦别猝不及防被拖到在地, 史安发疯似的一顿乱拳, 好死不死正捣中他的要害。焦别顿时一声惨叫, 滚翻出去。
这段时日以来, 朱瑙的出现既让他们互相怨恨,又让他们不得不暂时团结在一起,结果怨恨更甚。现在两人又被关到一起,再不把满腔怒火发泄出来就没有机会了。
于是乎, 狗咬狗,一嘴毛, 你一拳,我一腿,你骂爹, 我骂娘,把牢狱里吵得好生热闹。狱卒们就在牢房外看热闹,直到感觉人快被打死了才进去拦一拦。毕竟这两人都得在市口当众斩首,死得太容易了可便宜了他们。
焦别简直搞不懂史安怎么还有脸发脾气,他才是真的委冤屈顶,怒火冲天!当初这帮鞋教徒忽悠他叛变的时候,简直不知跟他吹了多少牛。什么谢无疾和朱瑙已在凉州遭遇大败,性命堪忧;什么朱瑙只是个沽名钓誉的大骗子,不足为患;什么张玄法术通天,可呼风唤雨;什么玄天教徒已遍布天下,所有教徒虔诚得跟傀儡似的,指东绝不向西。只要他加入玄天教,就能指挥大量教徒……也不知当初他脑子里进了什么泥水,虽然没有照单全收,但还真的信了不少!
结果呢?事实是怎样?这帮鞋教徒除了欺软怕硬,要啥啥没有,干啥啥不会,从头到尾就没办成过一件正事!还说什么教徒都很虔诚,其实根本就是愚蠢透顶。能被张玄忽悠,一样能被其他人忽悠。朱瑙就随便编了个黄鼠狼的故事,就把教徒弄得四分五裂,自相残杀了!
焦别越想越气,自己的大好前程居然葬送在这帮蠢货手里,简直不能再冤枉了!
等他缓过劲儿来,又揪着史安一顿猛揍,直把史安打得七窍流血,口吐白沫。狱卒冲进来,把焦别给架开了。
焦别不停挣扎,嘴里还骂骂咧咧“什么狗屁张师君,人呢?啊?!你不是说他会妖法吗?!现在我们都要上断头台了!你倒是让他施法把我们从断头台上救下去啊!!啊!!”
史安也不知道是被打傻了,还是绝境之中再无其他指望,唯有病急乱投医。他瘫在地上,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念有词“师君……师君大显神威……一定会杀……杀了他们……救……救我们的……”
焦别被狱卒们牢牢按着,没法再扑上去动手。他摇头嫌恶地啐了一口,骂道“真是无药可救!”
与此同时,几十里地外的一间田庄。
“爹,我早就跟你说了,什么玄天教,都是骗人的!哪儿有什么神仙下凡啊?你供那什么张师君的神像供了几个月了,他保佑你什么了?”一名年轻人站在老者身后,苦头婆心地相劝。
老者充耳不闻,跪在神龛前,嘴里念念有词,不住叩首。
他们是穷苦人家,自家当然建不起庙堂,神龛是庄上信教的信徒们一起筹钱建的,供奉张玄的牌位。老者对玄天教异常笃信,每日晨定昏省前来祭拜。
“爹,你听见我说话没有?我让你别拜了!”年轻人耐性耗尽,想把老者从地上拉起来。
他这一动手,老者骤然大怒,猛地把他的手拍开“你滚!我早说过了,我没有你这儿子!”
年轻人“……”
他又气又急“爹你疯了吧?就因为我不肯去跟蜀军打仗,你就不认我这儿子了?朱府尹明明是来帮谢将军一起治理鞋教的,我还打他们?我帮他们都来不及……”
老者听到鞋教儿子就要发怒,年轻人忙道“好好,且不说别的,你就为了那玄天教,逼着你儿子去打仗送死?我还是不是你亲生儿子?”
老者怒道“你若是虔诚,师君便会保佑你。这是多么好的积攒功德的机会!原本你来世能投个富贵胎,你却就这么错过了!”
年轻人道“这一世都还长着,想什么来世?再者说了,你都看到了,那些帮着玄天教打蜀军的人是什么下场?张玄到底保佑他们什么了?才刚出门就被抓走了!我本来还以为你能看明白,没想到都这样了你还死不悔改,简直……简直气死我了!”
他所说的正是史安原本安排去夹击朱谢联军的队伍。那群鞋教徒们雄赳赳气昂昂地集结完,俨然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情壮志。结果别说上战场了,都没来得及迈出两步,周围就冒出一大群士兵,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按说这些教徒本也是要上战场的,虽然消息走漏,中了埋伏,他们只当是提前作战便是。但这些人已经是史安实在无人可用,矮子里面拔高个挑出来的。正规军们把刀一亮,这些教徒们直接吓得尿裤子,连反抗都没反抗就缴械投降了。真是要多窝囊有多窝囊,要多可笑有多可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