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白帝城上。
“你是白愁飞的人?”
燕狂徒坐在那天蔡京站的凉亭里,望着花草,赏着山光水色,顺便淡淡的瞥了眼亭外来人。
一行七人,下盘沉稳,气息时隐时现,可见都是罕见的好手。
“在下利小吉,算是白楼主的亲信!”
为首的青年颇为恭敬的见礼。
自当日元十三限一战后,燕狂徒倒是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但更重要的,那是因为蔡京把这“白帝城”给了他,算是对他护送那船上货物的嘉赏,而且风光着实不错,索性就住下了。
听到对方的话,他眼皮稍抬,淡淡道:
“说说吧,有什么事?”
“帮主果然快人快语,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有几个弟兄曾去襄阳办些事,但一直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帮主可有下落?”
利小吉不但长相生的机灵,就连眼睛里都透着一股机灵劲。
但燕狂徒的话却把他吓了一跳。
“你在拷问我?”
不轻不重的话就像是一柄重锤落到了他的心上。
利小吉汗毛一竖,语气一急。
“帮主误会了,只是因为那王小石的血亲如今到了权力帮的手中,白楼主这才吩咐我等前来叨扰,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身后六人两两抬着一只大箱子,里头全是些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
燕狂徒却连看的兴趣都提不起来,视线眺向不远处花圃里喂猫剪花的身影,嘴里轻声道:“走江湖有走江湖的规矩,祸不及血亲,可能说不定是哪位好汉看不过眼,杀了呢!”
他视线收回,投向只敢站在亭外的利小吉。
“你说呢?”
“这、这、”
利小吉被那目光一扫,浑身汗毛都下意识竖了起来,局促不安的应着:“那想来是我冒犯了!”
他面露犹豫迟疑,但一想到白愁飞的吩咐还是硬着头皮说:“不知帮主能不能把那王家父女让给我们,楼主吩咐定有重谢!”
“呵呵!”
燕狂徒闻言一笑,笑的利小吉他们浑身肌肉都为之一绷,心惊肉跳。
稍稍舒展了一下身子。
“本座今天乏了!”
“至于王小石的尸体,等找到的时候我自会送到京城,让白愁飞等着吧!”
“这,那好吧,我这便回去禀报楼主!”
利小吉那叫一个难受,欲言又止,却又不敢触碰眼前这位煞神的霉头,最后只能脸色难看的无奈退去,临走时连那三箱物件也没拿,匆匆忙忙下山了。
“你这样做就不怕蔡京起疑心么?”
等他们走了,一旁正自扫地的憨厚汉子一个箭步便赶到了亭里,躺在木椅上悠闲的问道。
“疑心?他应该是放心,经此一事,白愁飞与我必生间隙,互相牵制,否则那活成人精的老鬼指不定又要疑神疑鬼,我重入京城的时候可就要晚了。”
汉子坐下了,燕狂徒却起身了。
“如今诸事已毕,京城局势紧张,以蔡京猜忌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很快让我入京,何况白愁飞心高气傲,看样子又要等些时候,我正好借此将我的拳法推演至极致,彻底完善!”
他掸了掸袖子说:“至于你,想必已经知道消息了,天衣有缝前段时间死在了天下第七的手中,你师傅天衣居士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数天前就已动身去洛阳寻找温晚,此去与元十三限难免一战,不过听说他中途折返会先来寻我,我现在可没心思和他动手,你自己解决!”
这汉子正是改头换面后的王小石。
他如今化名王虎,算是挂了个“权力帮”长老的虚衔。
说起来燕狂徒与天衣有缝还有过一面之缘,便是离开京华前夕,在“破板门”与狄飞惊决战后遇到的那个使针的人,此人正是天衣居士的亲子,如今命丧“天下第七”之手,却是又牵出了许笑一与元十三限的恩怨。
“那你要闭关多久?”
王小石也没了嬉笑轻松的神情。
燕狂徒转身走出清雅古旧的亭子。
“可能十天半月,也可能一年两年,或者三年四年,此次我必要将这套拳法堪悟到极巅!帮中大小事务我已经交给了狄飞惊,如今根基已成,差的只是时间经营。”
见燕狂徒走向山顶,王小石问:“那大哥呢?他一人腹背受敌,怎么办?”
“以我们如今的实力,去了也是提前暴露身份,轻则九死一生,重则万劫不复,何况苏老大又岂是这么轻易倒下的,现在唯一的机会就只有等,等咱们入京,等我拳法大成,到时候必要掀个天翻地覆!”
燕狂徒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去。
……
京城。
昔年“六分半堂”的旧地,雷损长待的那个院落里。
苏梦枕正喝着熬好的汤药,望着身畔抚琴的女子,那是雷纯。
雷纯的脸上很平静,至少看上去很平静,经霜更艳,遇雪犹清,绝美的脸庞只微微垂下,一心一意的弹着琴,经历了诸般大起大落,她心境生着变化,琴技也是愈发的登峰造极,京城里几位大家都直言自愧不如,稍有逊色。
但苏梦枕听的出来,这琴声中,并无快乐。
“咳咳,你还在怪我!”
他似乎一说话便泄了气,一泄气,体内的气息也散了大半,所以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雷纯听到那咳嗽声,素白如玉的纤细手指已压住了琴弦,也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