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手掌上,蒸腾起一股鎏金色的气,形似烟雾,却比烟雾有着更大的丁达尔效应,远远看去仿佛一团在掌心中灼烧的火焰。
正气用左手托住李树培的后颈,将他翻了个身、仰面朝上,随后将右掌中这团气缓缓“推”进了他的心口处。
“呜……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李树培双眉微蹙,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双手疯狂挥舞起来,像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呼吸着空气。正气对这种情况自是早有预料,托着他的左手发力,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换了一个姿势靠在身上。
“没事,没事,你已经安全了……”方方正正的脸上显出几分悲悯,这双粗糙的大手不急不缓地抚摸着李书培的侧脸,让他很快冷静下来,“我是超警正气,我们是来救你的。”
“哈,哈……”李书培艰难地呼吸着,连连比划手语,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成了奢求,“刚才这里……血……好多血……有个双眼发光的怪物……雾气,滚烫的雾气!他像撕包装纸一样撕了很多人……那些人全都……”
“我们知道,我们会好好调查的,你先冷静一点。”正气用粗糙的大手扶住李书培的额头,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孩子,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但我可以保证,你现在是安全的。”
“绝对安全。”
“……”李书培像个坏掉的人偶一样愣了很长时间,他这才意识到站在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正气。历史上第一位超警。今天早上,在钱塘江旁的超警博物院里还看到过他的资料。
而另一个正在检查校车的超警……是银胄。
曾几何时在李书培眼中,这两个都是“旧时代”的人物,和火拳比起来简直老到掉渣……他们理应急流勇退,为新生代的超警们提供位置才对。
可是……当自己陷入危机时,火拳却没有来。
他们两来了。
……
“钢爪是吧?未来的同事哦,幸会幸会。”
确认完校车里学生的安全后,银胄也走过来,半跪在地,竟然郑重其事地和李书培握了握手,语气诙谐。虽然被机甲挡着看不见脸,但李书培能想象到这层薄薄的铁甲下面一定是位幽默风趣的中年大叔,他此刻应该在笑。
“对不起,我……”李书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即便隔着机甲,他也不想和银胄对视,“我给你们添了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工作嘛,我们就是干这行的。”银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下令道,“阿德勒,将内地互联网上有关于‘钢爪’的所有信息、浏览痕迹、检索记录和视频都删掉。”
“是,先生。”
“今后可千万别干这种傻事了,财不露白。”银胄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阿升,赶紧联络紧急医疗部门,一些孩子的气息变弱了。”
“好好好……”
————
残阳如血,漫天霞红。
尹承一在楼与楼之间跳跃着,像一只灵活的猴子,轻轻一跃,便径直跳过大楼与大楼之间的缝隙。他的双目仍然一片赤红,出力控制不好,时常在发力时踏碎了脚下的钢筋混凝土却不自知。终于见到自家小区时,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要走正门——以现在这个状态要是拿钥匙开门,多半会把钥匙直接弄断在门锁里,到时候就只能把门整个儿卸下来了……
好在今早出门时他特意开了一扇窗户,这会儿就派上用场了。
尹承一扒着公寓的外壁,一点一点从上往下爬,最终准确找到了自家的窗户,推开,一骨碌翻了进去。他倒也不恐高,因为这栋公寓一共十六层,就算从楼顶上失手掉下来也摔不死他,但是场面会比较轰动……好在他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家。
谢天谢地,老爹今天照样没回来,要不然自家就得和他解释为什么赤裸着上半身以及身上这些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进浴室,拧开龙头,冰水从头顶灌下来,很快便浸湿了破碎的衣服裤子。还好尹承一眼疾手快,将手机随手甩了出去,随后便长出一口气,背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再也没有去管身上的衣物。
鲜血化开,和冰冷的水混在一起,流入下水道中。
尹承一掩住脸面,无声地哭起来,哭声被簌簌的水声所掩盖,听不真切。
……
“看样子,那段时间你还是有记忆的,只不过比较模糊……”大虫在他的视野中张开兽瞳,不同往日,黄色的兽瞳中有种慵懒的满足感,像是猫科动物吃饱喝足之后独有的安逸,“哈哈,承一,恭喜你……在十七岁的时候手刃了……几个来着?大概十多个敌人,徒手杀死,没有用武器。用斯巴达人的标准来看,你无疑算是成年了。”
“我,我……杀了他们!”尹承一深吸一口气,任由冰冷的水从脸颊上淌落下来,他浑身都在发抖,“天哪,我杀人了……”
“刚才你表现得挺冷静啊,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大虫啧了一声,以惋惜的语气说道,“原来不是不在乎,而是没来得及想吗?哈哈……承一,你说得对,你确实杀人了。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你还要问我感想?”他猛地一下抬头,咬牙切齿做憎恶状,双目中的赤红色好像风中残烛、摇摇欲坠,“这……都是你害得!我没想杀人,我本来只想轻轻把他们推开!是你在影响我!你的声音在我脑子里……蛊惑我用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