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你可真娶了个大模子太太!当我们阔地主家呢!”刘芳走到堂屋里冲蒋文喊。
“哎呀,妈,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和月香置气?”蒋文把扇子往桌上放,“我累了一天,你俩也消停消停,让我先吃口热饭吧。”
“要不是有我这个娘,就你娶了这么个媳妇还想吃上饭,做梦去吧!”刘芳没好气。
见月香正端了菜上桌,听见刘芳的话全当没听见,浅浅笑着柔声冲蒋文道:“饭已经好了,我给你盛。”
蒋文见着见月香明媚的笑脸也不觉得烦了,扯了刘芳一把劝说:“妈,你少为难月香。”
“我为难她?”刘芳气得发疯,“是不是她躲被窝里和你说了我的坏话?我是为难她吗?你怎么不说是她见月香没事为难你娘我?”
刘芳尖利的嗓门吵得蒋文心里烦躁得一下扔了筷子,起身就往里屋进,砰地一声摔了门。
见月香刚端饭过来,一见这情形,连忙进屋去看。
蒋文鞋袜也没脱的半躺在床上,闭着眼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见月香走过去坐在床边,替他抚了抚胸口:“别生气,起来先吃饭吧,你饿着了。”
“气也给气饱了,还吃什么吃!”蒋文重重出了口气,眼睛仍然闭着。
“要不我给你端进来?”见月香安抚着。
“不吃了。”蒋文这才睁开了眼,看了看床畔坐着的月香,把压在脑后的手抽了出来,往旁边一伸,“来,我抱抱,抱抱你我心里才好受些。”
见月香羞赧一笑,微红着脸颊侧身往蒋文的怀里靠去。
好半天,她才问:“气消了些吗?”
蒋文点头,下巴轻轻蹭在见月香的头上。
见月香将脸埋进蒋文的胸膛里,听着他的心跳慢慢平缓下来,又道:“你别生妈的气,我也不生妈的气。”
蒋文没有说话下巴向下探,亲了亲见月香的额头。
见月香想了想:“你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蒋文搂着见月香的手忽地松了松,他的眉头又重重的皱了起来:“好不容易高兴了点,能不能别总说些扫兴的话。”
感觉到见月香的身子因为紧张微微缩了缩,蒋文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语气不好,忙又搂紧了她:“我带了好几篇诗文递去了杂志报社,你放心,过不了几天就会通知我的。”
……
第二天一大早,刘芳就把菜篮子递给见月香让她自己买菜去。
只是刘芳光给了菜篮子,一分钱也没拿出来。
刘芳说蒋文好长时间没往家里拿钱了,家里也没钱了。
“你不是阔气吗?自己想办法买去,买不来全家都跟着你喝西北风。”
见月香只好先去了昨天那家制衣店,她没有钱,让人家做衣服给的是三分之一的辑里湖丝。
为了买菜她又出了三分之一的辑里湖丝,让制衣店老板给换了些钱。
剩下的三分之一刚好够做成一件衣服,裁缝从昨日下午就紧赶慢赶,熬了一个通宵,终于在见月香买菜回来的屎媒桓了她,
回家路上,见月香犹豫片刻,又走了昨天那条远路,今天还刚要到中午,蒋文又已坐在了大榕树下。
见月香还是没喊蒋文,抱着篮子扭头就走。
她刚转身,蒋文身边,一个抽着卷烟的男人就捅了捅他:“诶,你看,那是你家媳妇吗?怎么见了你就跑啊?”
蒋文抬起头看到见月香的背影,脸色蓦地紫涨起来,腾地一下站起身,忙追着回去。
身后,下象棋的一众老爷们一下哄笑而起,蒋文停了停步子,脸色更难看了,好半天才又一咬牙,接着追去。
小巷子里正好有挑着卖龙须糖的过路,蒋文想了又想后摸出身上仅有的钱叫住小贩买上了一包,等他追回家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又听屋子里传来刘芳的喊骂声。
隔壁的胖大婶许是刚洗完衣服回来,抱着个木盆歪着脑袋侧着耳冲门前听响动,蒋文只觉得今天尽碰上令他丢脸的事。
冲着胖婶就斥道:“自家的糟心事管完了吗,就趴墙边听别人家的热闹!”
“怎么说话呢?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一点涵养也没有,真是书读狗肚子里去了!”胖婶被人晌了一句也不服气,“你家媳妇和你妈成天的吵架闹得整条巷子里谁不知道?要嫌丢脸你回去捂好她们的嘴啊,冲我撒什么气?”
胖婶说完把手里的盆往墙边一倒,一盆子的脏水泼了蒋文一裤腿,然后脸子一甩,转身回了家。
蒋文气得脸铁青,湿漉漉的裤子糟透了的心,站定在门口听着屋子里刘芳尖利的嗓音,好半天才往墙边一靠,默然着长出一口气,平缓了急剧起伏的胸膛,然后缓缓打开包得好好的龙须糖,塞进自己嘴巴里一粒。
屋子里,桌面上摊开的布包里呈着一件胡丝绸衣,只是简单的剪裁制成,绸缎面却泛着银光,润泽绵密,是寻常人家难得一见的好料子。
刘芳的身量和见月香差不多,见月香昨天特意拿了辑里湖丝让裁缝照着自己的尺寸做件衣服,想要送给刘芳,令她开心。
“你想让我高兴?我看你是存心要气死我还差不多!”刘芳冲见月香吼,“这样的料子,每天挑水扁担一磨就破,你是想让我把它当菩萨一样供起来,每天磕三个头上三炷香?”
“我真是供你一个娇小姐不够,还要再供一件衣服?”刘芳眼睛都给气红了,“你是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