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见月香即便是很小心,可那走一步晃三晃的,等她到家只怕桶里已没剩几滴水了。
“不用不用。”见月香忙摆手,“我自己行的。”
“行什么行!等你回去可得大中午了,你家一上午都不用水了?”王大花大着嗓门,“就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来!”
说完挑起自己的桶抬脚就走。
此刻天已经微微亮了,家里还等着水回去做早饭。
见月香犹豫片刻,决定领了王大花的情。
等到王大花帮见月香把水抬到屋门口时,蒋文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见月香一进家门,隔得老远,就听蒋文喊起来:“你总算回来了!妈,快做饭去!”
刘芳前来接过水桶,瞄了一眼里边小半桶水,鼻子一哼:“哼,真有用。”
见月香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也不恼,跟着刘芳往灶房里去,被蒋文一边拉住了手腕:“月香,你别跟着掺和去了,这不是你能做的事,全都交给妈多好!你要是闲的没事,就画画去,我给你买的纸你用完了吗?”
“没人生来就会做,都是慢慢学的。”见月香冲他笑,“我既然嫁给了你,那就要一样一样学着做,不学永远也不会,画画……之后再说,多的是时间。”
刘芳本窝了一肚子挖苦的话,在灶房门口听见见月香真诚的回答一下没了脾气,见月香进来乖乖坐在灶膛前生火,刘芳虽然仍旧拉着脸,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见月香人聪明,也不怕脏不怕累,这火已经生得很好了,也叫刘芳挑不出错来。
等一家人吃完饭,蒋文出门后,见月香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个干净,又扯了块花布来盖在堂屋中央的桌面上,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长颈的玻璃瓶子,两朵栀子花,屋里窗明几净,花香缕缕,刘芳坐在其中也觉得舒服多了。
见月香自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一直到吃完午饭后才有机会歇息一会儿,肩膀疼得快受不住,回到里屋,脱下衣服来,才看到右边肩头被扁担磨得破了皮,又红又肿。
刚从柜子里翻出药膏来,还没来得及擦,就听刘芳在屋外边喊人。
见月香忙搁下药膏,穿好衣服就往外去,刘芳见人出来,扫了她一眼:“你很多钱是不是?灶房破了好几块瓦,你去买些新瓦来换了,看天,今晚就要下雨。”
见月香哪里有钱,那料子换的钱本也不多,这几天家里的开支全是她来出的,早已经所剩无几。
可刘芳这样说了,见月香也不好开口解释,再说灶房如果真的漏雨,也要想法子管。
“好,妈,我这就去。”见月香回屋拿出最后剩下的一点钱,赶紧出了门。
卖瓦的可不好找,见月香背着瓦回来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她的钱只够买瓦,请不起砖瓦匠,见月香借了把梯子,自己爬房顶上去,挨着捡瓦。
见月香没上过房顶,更没捡过瓦,不过她会依样学样,房顶上的瓦是怎么在瓦槽上放着的,她把破了的瓦捡起来,再换新买的瓦照着原样放回去。
只是这一捡她才发现,瓦碎得很多,根本不止好几块,她买回来十几块才换了一半,还有一半破着的只有等下次再换。
蒋文兴冲冲推门进来的时候,屋顶上一块新瓦啪嗒一下,从屋檐上滑了下来。
刘芳操着锅铲骂骂咧咧叫了起来:“哎哟,你有钱真是了不得呀,瓦摔得起,人砸了怎么办?儿啊,可砸到你了?”
蒋文本来心情很好,一进家门又听见骂骂嚷嚷的,烦得他脑门发疼,一抬头,竟见见月香穿着身灰扑扑的衣服,灰头土脸的趴在灶房上头的屋顶上,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蒋文立马喊道:“月香!快下来!你这像什么样子了?”
见月香盖上最后一块新瓦,顺着梯子溜了下来。
一见蒋文,眉开眼笑的道:“我现在可是什么都会呢,你是不是对我刮目相看了?”
见月香满满的成就感,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她会的别人可不一定能学会,别人会的,她一学就会!
蒋文先皱了皱眉,随即也笑了起来,伸手刮了刮见月香黑乎乎的小鼻子:“快,换身衣服去。”
“做什么?”见月香拍了拍身上的灰,这衣服是她下午回来才刚换上的。
“你看,这是什么?”蒋文洋洋得意的将手里的东西举了起来,在见月香面前一晃。
见月香眼睛尖,一下就看清楚了,惊呼出声:“电影票?”
“没错!”蒋文喜滋滋,“青川报社用了我的诗,今天发了钱,刚好购买两张电影票的,《彩凤双飞》,听说很不错!”
见月香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全部买了电影票?一分不剩?”
蒋文没想到见月香竟没有预想中的兴奋,有些扫兴,他耐着性子解释起来:“你不用担心,报社打算长期征用我的稿子,从今以后,我每月都有钱拿。”
“家里已经没有钱了。”见月香忍不住,开口说,“灶房屋顶上的瓦还差着十多块,你这钱要是留着,我们此刻去买了瓦,今晚前就能换上,妈说,今晚或许会下雨。”
“妈说!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吗?”蒋文提高了嗓门,“一会儿买菜,一会儿买瓦,还去挑水!月香,我娶你不是来做这些的,我要是想找个女人来做这些,又何必娶你呢?”
蒋文觉得,眼前穿着粗麻衣服,灰头土脸的见月香,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