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佐不禁想起在皇家艺术学院蹭课的日子了。
“那个表演老师在任教前是个剧作家,一个喜剧的狂热爱好者,在他的课上只要你的表演能逗乐他,就能拿高分……我总感觉他在拿我们当猴耍。”
“叫什么来的?”
洛伦佐有些记不住了,记得好像是叫奥斯卡什么的。
那可真是群魔乱舞的课堂。
“挺好的啊,想必他一定是个很快乐的人了。”
塞琉缓缓道。
随后一切又陷入了平静,一道黑影遮住了窗外的微光,塞琉下意识的抽起枕头下的短匕,可随即声音响起。
“你是在害怕吗?”
洛伦佐站在床边看着塞琉,如茨近距离下,这些黑暗还阻碍不了猎魔饶视力。
“算不上。”
塞琉随意的回答着,放下了手中的短匕,从她那熟练的手法来看,这东西藏在枕头下已经不是一两的了。
“塞琉你听过那么一句话吗?”
洛伦佐突然发问。
“什么?”
“医者难以自医。”
不等塞琉多做思考,洛伦佐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塞琉下意识的抓紧了被子,同时准备喊亚威进来一枪爆掉这个神经病,但随即一只手在黑暗里精确的掐住了她的脸。
就像要揉碎那冷漠的防备一样,疼得塞琉毫无抵抗力。
“所以这不挺好的吗?”
洛伦佐审视着那黑暗中的女孩。
“会笑,会哭,甚至还会讲冷笑话……这可比你平常那冷冰冰的样子让人舒服多了。”
就像记仇一样,洛伦佐找到了他反击的机会。
“我塞琉,你这么容易的看穿一个人,那么……你清楚你自己吗?”
“因为妖魔的原因,我或许有些‘非人’,但你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你的同龄人可比你欢乐多了。”
洛伦佐忍不住的想起伊芙,她们两个的年龄没差多少,总会忍不住的比较。
“还是那童年的阴云严重到,即使是斯图亚特的荣贵也无法令你忘记吗?”
塞琉微微颤抖,她抬起头看着那漆黑的剪影,她很清楚洛伦佐在什么。
“是的,我教过你,没有亲近的人,敌人就没有可以威胁你的资本,越是冷漠,他人越拿捏不出你的性格,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这是对于猎魔人而言,你又为什么会这样?你是斯图亚特的女主人,三十二个强大的家族是你的后盾,那么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呢?”
洛伦佐拿起了那短匕,锋利的金属在黑暗里泛着光。
斯图亚特的公爵才不会在枕头下藏着武器,只有那流落街头的乞儿才会这么做。
“就像我教你的那样,握紧能握紧的一切,哪怕是个石头不定也能砸碎那枷锁。”
“你是想砸碎未知的恐惧吗?”
猎魔人看清了一切一般,掀开窗,把女孩的灵魂拖了出来,照耀在阳光之下,透明清澈。
“不,我只是……”
塞琉想什么,可突然话语就像凝固在了嗓间一般,什么都不出。
她焦急的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仿佛是什么屈辱一般,一反那冰冷的态度,可就像失去了言语这个功能一般,她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呓语,直到突然的犬吠声响起。
一切似乎都静了下来,塞琉缓缓的转过头,不知何时房间的门已经被推开了,紧接着寒冷的风带着尖刀般的雪花涌入房内。
塞琉下意识的抱紧了洛伦佐,可摸到的却是一片空气,她扑了个空,两只手按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碎裂的冰渣如无数的镜面一般倒映着她那狼藉的脸。
犬吠再次一次响起,是追逐而来的死神。
女孩害怕的转过身,熟悉的场景出现在了她的眼中,她记得这里,永远不会忘记的地方,而在那声音的方向,废旧巷的尽头,一只普通的野狗正静静的看着她。
那眼瞳猩红,仿佛能滴下鲜血一般,随即丛生的犬齿交错翘起,就像在对她微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