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皇没有回应,只是缓缓的行走在花海里,似乎只有在这里,才能令他那躁动的心微微平静下来。
一切都很安静,随着花海的涌动,能看到那些竖起的墓碑,可惜上面没有名字,只是一个又一个的编号,已经被人遗忘的编号。
布满锈迹的剑刃插立在墓碑旁,一把又一把,诉说着无人知晓的过去。
“冕下,心枢之网还在饥饿……我们……”
过了很久,守墓人有些忍不住的问道,可刚问完他便有些后悔。
那钢铁的面具缓缓转了过来,漆黑的空洞下他能感受到那双无神的眼睛在审视着自己,仿佛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他们已经做出了最后的贡献了,秘血已经被抽干,缚银之栓也被熔化,铸就成新的钉剑……就让那些血肉就此安息吧。”
声音毫无波动,仿佛是机器的转述。
“而且,你应保持悲伤,孩子,正因他们的死去,世界才没有被疯狂侵占。”
新教皇望着这片花海,声音不带任何的情感,如同雕塑般伫立着。
守墓人不敢再多言什么,他谨慎的向后退去。
他也算是活得很久,也曾服侍过很多大人物,可这位新教皇与他们都不同,很不同,他浑身都透露着矛盾与未知。
不要对武器投入过多的情感。
每个知晓猎魔人存在的家伙,都清楚这么一句话,所以猎魔人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他们没有过去与未来,只有不断厮杀的现在。
这位铁血的教皇能毫不犹豫的杀死那些权贵,血腥的镇压所有的反对者,可却对这些早已逝去之人心怀怜悯,甚至说是敬畏。
守墓人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他也不敢去猜,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件好事,有时他觉得当他们这些人知晓妖魔的存在时,便已经被某个未知的存在降下了诅咒。
它诅咒着所有的知情者,使他们一生都在与黑暗抗争且徒劳无功,而它身居高处,嘲笑着妄图改变这一切的凡人们。
新教皇走到熟悉的位置坐下,他背对着守墓人摘下了面具,放在一旁的墓碑上,继续着他那漫长的哀悼。
一切都似乎凝固了起来,就像被拍下的照片,所有的事物都停滞在了这一瞬,直到有离家的孩子终于回到了这里,他茫然的看着这一切,他不曾记得静滞圣殿里还有着这样的地方,也不曾见过这些陌生人。
幽魂缓缓前进,踩过了潮湿的泥土与花瓣,一切对于他而言是如此的陌生,直到他看到了那跪坐在花海里的男人。
“这里……怎么回事?”
洛伦佐显然不清楚现在的状况,难忍的悲伤过后他才发觉他现在的处境,他回到了静滞圣殿,以一种奇妙的状态。
可能这真的是某种“幽魂”的状态,洛伦佐伸出手试图去触碰物体,可什么都摸不到,也没有人能看到他,他所发出的声音也无法传播,仿佛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离了开来。
洛伦佐毕竟是个侦探,虽然在破案时他更多依靠的是枪与剑,但现在是个很好的动脑机会,他发现了这个状态下的异常,不禁想起了劳伦斯的一切。
劳伦斯能以【间隙】穿梭侵占别人,从而控制另一个人,是否说洛伦佐也处于这个状态,只是他一直没有触碰到活物,引发侵占。
他警惕的靠向花海,可就在这时声音响起。
“是……你们?”
洛伦佐的行动停住了,他有些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如果没错的话这里只有两个人……以及他这个幽魂,那么这个男人现在是在对谁说话?
心完全悬了起来,洛伦佐离开福音教会太久了,久到教皇都换任,猎魔教团都解散又重建了,这其中一定有着更多的变化,只是他还不清楚。
守墓人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他观察不到洛伦佐,根本不清楚这位新教皇又在发什么疯,可现在的他浑然不知危险的降临。
洛伦佐想弄清楚这一切,以幽魂的状态他无法对现实做出更改,他警惕的靠向守墓人,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里升起,这正是验证这个诡异状态最好的机会。
他伸出手缓慢的按在守墓人的后背上,就在相接触的那一刻,虚幻的身体在瞬间溃散,数不清的记忆与情绪撞击在洛伦佐的心神之上,痛苦与疯狂并存,一切是如此的漫长,直到意志被撕碎后重新拼凑在一起,世界逐渐明亮了起来。
洛伦佐双手按压在大地之上,触感柔软潮湿,他先是发愣,随后缓缓的抬起双手,狂喜与畏惧并升。
他……做到了,如劳伦斯的行径一般,以【间隙】穿梭的方式控制了另一个躯体,在相隔如此遥远的距离之下,干涉静滞圣殿内的一切。
洛伦佐还来不及体验这一切,那花海里的男人站了起来,他捡起面具戴上,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洛伦佐……或者说守墓人。
“果然是你们……”他说道。
洛伦佐还有些不明白,他不是守墓人,对于男人说的话,他根本不明白,可紧接着他看清那白光下的面具,那一身圣洁的衣袍。
“教……皇。”
洛伦佐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是教皇,可随即这位新教皇捡起了那些插在墓碑旁的钉剑,破空之音响起,随即一把钉剑插在了洛伦佐的眼前。
“我以为你们不会再来了,结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