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斜眼道:“这别苑都是你林家的,外面的那层隐匿禁制能瞒得过谁,你以为送出去就脱掉干系了?臭味都染上身了,也不在乎多一点屎,你说是吧。”
林自鸣面色更苦,全无先前自得之色,却又不能拒绝,只得应承下来。
一抬手,两把剑“咻”的一声飞到林自鸣怀里。
林自鸣抱剑行礼,转身离去。
临走前,宁白峰高声说道:“麻烦顺带送支笔过来,我最近想练练字。”
林自鸣一个趔趄,转头面色古怪的看着宁白峰,见他不是开玩笑,只得点点头,大踏步离开。
话已谈完,老道士转身便走。
宁白峰立即问道:“前辈不打算多坐一会儿。”
老道士身子一顿,转头看着宁白峰,片刻后才点头,语气微妙,“那就多坐一会儿。”
待老道士坐下,宁白峰从怀里取出一个绣袋,递到老道士面前,“前辈帮忙看看,这是何物。”
老道士手指一勾,绣袋如同跳舞一般在桌面桌面上旋转起来,紧闭的袋口一个扩张,几样东西随着老道士的手指从里面跳出来,一一摆放在桌面上。
绣袋里的东西不多,几件青色的衣服,一个两尺见方的木盒,一个钱袋,和一个七尺长的大木箱。
宁白峰惊奇的看着老道士的手指,然后也学着伸出手指,调动气海内的元气,虽说很困难,但也勉强能做到。
老道士见绣袋里的东西不再飞出,才停下手指,说道:“此物名为芥子袋,取芥子纳须弥之意,内部可以存放物品,但只能放死物。这东西
可不常见,属于奇珍级的宝物,好好收好,当心财不外露。至于用法,你也看到了,自己慢慢摸索一下。”
宁白峰点点头,当着老道士的面翻看木盒,只见里面装着满满一盒的折背钱,翻开钱袋,却是一些散碎银两和两个大金锭。至于摆放在地上的大箱子里,却是各种灵果灵材,宁白峰甚至在底下还看到一块硕大的黑色矿石。
艰难的调动元气到指间,宁白峰颇为生疏的将东西收进绣袋,只余下几件衣服。
老道士点点头,“学的挺快。”
宁白峰将衣物移到一边,看着老道士,平静道:“前辈不说点什么?”
老道士沉默片刻,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半晌后说道:“开诚布公?”
宁白峰坚定道:“开诚布公!”
老道士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你想知道什么,说来听听,若是问的不好,老道懒得回答。”
宁白峰点头道:“前辈还有多少时日。”
老道士倒茶的手一僵,茶水罕见的洒在杯外。
一个元婴地仙会出现这种错误,足可见其内心掀起何等的惊涛骇浪。
几个呼吸后,老道士缓过神来,将杯中的茶水倒满,猛喝一大口,这才说道:“果然是慧眼如炬,怎么看出来的。”
宁白峰面色凝重,沉声道:“前辈身上的气息,尤若死水毫无生机,甚至隐隐在这死水之下藏着极度混乱的感觉,这种气机我曾经见过,而这种气机只有将死之人才会有。”、
老道士叹口气,“短则三年五载,长则十余年吧。拖不了太久,你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出来,没有几人有这个能耐,就算现在再来一个极境地仙,老道也照样有把握斩杀。我其实倒是希望大宁皇帝撕破脸,再派人来,这样可以一劳永逸。”
宁白峰得到确切答案,心中一片冰凉。若是猜的没错,这应该就是斩杀兵家地仙徐拱的代价。自从在书院闭关出来,老道士的气机就变得异常,虽说有变,但也无大碍。但这一战结束后,老道士气机若死,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宁白峰有些难过,毕竟和老道士同路这么久,且老道士人不坏,对自己还多有照顾,就这样看着老道士殒命,实在不忍,苦涩道:“你死,元镇咋办。”
老道士没做多想,回答道:“他后路已定,大可高枕无忧。”
随即又反应过来,脸色古怪的笑道:“你怎么不问你自己。”
宁白峰坦然道:“前辈找上我们的时候,不就是为元镇而来的么。”
老道士道:“怎么说。”
宁白峰说道:“起先你跟上我们的时候,我也以为你是别有目的,但感觉又不太像。直到你突破到元婴境的那天晚上,你给我搭上那座桥后,却又毫无道理,故意找借口的成热打铁,将元镇气海上的最后一层壁障破掉。据我猜测,那时的你天地灵气激增,压抑不住,与其消散,不如恩泽后辈所以你才一鼓作气的促成此事。”
“你应该知道,我的眼睛比较特殊,第一次见到元镇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的体质天赋好的惊人。何况,我曾经从狗妖那里听到过一句话,先天道胎,说的就是元镇。以及这一路上,你对元镇似有若无的宠溺,我只要不是瞎子,自然就能明白。”
“至于我自己,我猜你或许也有过这样的考虑,最后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这种想法,我就不得而知,若说你对我有所照顾,按你们这些大修士的作风来看,不过是顺手为之,不然也不会被你们合着一起算计。”
老道士捏着茶杯,笑而不语的看着宁白峰,眼中满是赞许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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