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谷拿起画卷看了片刻,然后又看了看宁白峰,沉默不语。
气氛突然沉静下来,宁白峰和聂红竹对视一眼,知道苏怀谷有心事,便没有出言打扰,只是静静等待。
许久之后,苏怀谷突然抬头,问一个很让人意外的问题,“宁小子,你身上还有多少蕴含灵气的物件。”
宁白峰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苏怀谷看着他呆头呆脑的样子,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宁白峰后脑勺儿上,“问你话,傻愣愣的干什么!”
宁白峰有些纳闷儿,不知道苏怀谷问这个干嘛,苦笑道:“前两天身上出了点变故,灵果灵草都被消耗空了,就剩下些神仙钱了。”
这话说的宁白峰自己都有些诧异,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夸张,穷的只剩下钱。
有点飘了。
苏怀谷一听身上出了点变故,立即将手搭在宁白峰肩膀上。
宁白峰只觉一股热流窜进身体,转瞬之间流遍全身,然后消失。
苏怀谷一脸震惊的看着宁白峰,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后天剑胎?不太像,无脉之体?好像又不太对。”
宁白峰眉头一挑,先天剑胎他听说过,某些人生来体质特殊,与剑有着极高契合度,天生就是做剑修的料,后天剑胎倒是头一次听说。至于无脉之体,就是闻所未闻。
苏怀谷琢磨片刻,有些吃不准是怎么回事,问道:“你说身体出了点状况,说来听听。”
数天来,宁白峰一直在试图弄明白身体到底出了什么变故,翻看了身上所有的书籍,却毫无头绪,只能感叹自己见识浅薄。现在有人能以自己解答,他求之不得。
至于对苏怀谷的信任问题,就像先对方所言,要是想对宁白峰夺舍,就凭刚刚那一手将人定住的手段,宁白峰根本就不够看。
更何况,宁白峰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第一次靠直觉,他认识了元镇,第二次他结交了赵硕,事后证明都是对的。凭直觉,老者苏怀谷并无恶意,与刘叔是至交好友也是真的,可以信任。
因此,宁白峰从头到尾,将身上从滨海县到紫竹林出现的变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宁白峰一脸忐忑的看着老人。
苏怀谷摸着胡须,沉思良久。
无意中眼睛一撇,瞧着宁白峰这幅样子,苏怀谷笑道:“体魄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必担心。具体如何,还需观察一段时间。”
宁白峰总算松了一口气。
苏怀谷再次拿起画卷,一扬手,画卷就这样悬浮在半空,白光一闪后,聂红竹瞬间被收入画中。
宁白峰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像是盖在身上的一层薄纱被揭掉了。
苏怀谷看着画卷,意味深长的说道:“宁小子,咋们做笔买卖如何?”
宁白峰楞了一下,“什么买卖?”
苏怀谷笑道:“老夫栖身画中,你替老夫做三件事。”
宁白峰瞬间有点发懵。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前一刻还因为画中仙的事不满,这会儿又说他栖身画中,这反转的也太快了点。
宁白峰摇头道:“苏先生,这笔买卖估计做不成。”
苏怀谷问道:“为何?”
宁白峰说道:“画画我不会,更别提画中仙。”
画中仙是他买来的,土地公陆钰作画的时候他虽看在眼里,却实在不明白其中的门道。苏怀谷就是想要被画进画中,他也无能为力
,总不能现在再远渡重洋跑回去,找陆钰重新画。再说,就算现在回去,土地陆钰还在不在都不知道。其次,就宁白峰这还在凡胎三境里打滚的修为,见到个地仙就得躲得远远地,更别提圣人。一口气就能把他吹死。
这样的回答,苏怀谷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反而笑道:“作画的事你不用多想,老夫年轻时,曾在江山社稷图里求学,画画的功夫虽比不上书画圣人,但这不过奇珍级的画中仙,还是简单至极。”
江山社稷图,书画家的圣地,一幅画就是一方天地。宁白峰记得很清楚,在映月湖的时候,他还听别人讲过。但是书画家的修士,他走了这么远的路,一个也没见到,唯独看到的还是一个受香火供奉的土地。没想到眼前的老者竟然会这个,并且还在书画圣地江山社稷图里求过学。
作画的问题解决了,能得到一副圣人魂魄栖身的画卷,那是天大的机缘,但宁白峰还是不能答应。
自始至终,宁白峰都相信付出与回报是对等的,甚至付出远远大于回报。
圣人的三件事,那能是吃饭喝水睡觉这种简单的三件事?圣魂画卷是宝物是机缘没错,可这种机缘他接不住。
苏怀谷看破了宁白峰的心思,笑道:“三件事,以你现在的能力肯定是做不到,让你现在去做就是强人所难。首先第一件事就是等你踏足宗师境,以老夫弟子的身份去一趟真武道场,登上真武山顶,立碑刻字。”
真武道场,又是一家圣地。你老人家不愧是圣人,净跟这些圣地打交道。
宁白峰无奈道:“苏先生,以你的能力登上真武山顶想必很简单吧,还要我去做什么。”
苏怀谷抚须而笑,脸上闪过一丝缅怀之色,“老夫当年心气太高,文武同修,曾立誓要真武山刻碑,稷下学宫立像。后来跟刘俭一起参合进一笔烂事,不久后就去了天外,事情便没做成。”
又来,稷下学宫,儒家圣地。这才几句话的功夫,你老嘴里就出了三个圣地,跟吃饭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