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萧槿面前的人约莫四十岁不到的模样,猛眼看去便是一身的气宇轩昂,再仔细观瞧便会发现此人眉宇之间自有一股纵横捭阖的气势散发出来,让他与身旁数千数万人有着质的区别。
看到此人后,萧槿便叹了口气不再呼喊,他闭着眼睛将脸贴到了满是黄土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人不是赵之海又会是谁呢。
一股如同死灰般的绝望侵入了萧槿的心中。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滚滚的黄水呆了起来。
天意如此么。
当真是天意如此么。
萧槿的绝望已经让他顾不上去想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他唯有紧紧抓住地上的黄土,用额头击打着坚硬的土地。
他恨,恨自己的力量在赵之海的面前如同蝼蚁,恨自己卑微的出身让他只能在此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般毫无作为。
渐渐地,他看到了赵之海拉着青儿离去,他浑然不觉有人将他拖了起来,像拉着一条狗一样,离开了黄天渡口的人群中。
“父亲。”
赵青儿低头拉着自己身上穿着的齐国战衣一角,用手不停的揉搓着。
她的身前那男子却温柔的看着自己,轻声说道:
“跟我回去吧,青儿。那个叫萧槿的小子我不会杀他的,你放心吧。”
赵青儿抬起头来看着这位在大秦权力顶端叱咤风云的男子。
他永远都对自己是一副温柔与呵护,纵然自己做了如此一件令他丢掉颜面的事情,他却依旧没有怪罪自己。
而且他还怕自己担心萧槿,主动答应不会处死萧槿。
做到了这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他吧。
“不,父亲,我不会回去的。”
没有一丝的犹豫,赵青儿抬起头语气坚定的看着赵之海说道。
赵之海闻言眼中便起了一丝讶异之色,他下意识看着远处已经拉到一旁被绑成了粽子般躺在地上的萧槿,微微皱眉思索了起来。
片刻后,他回头对着自己的亲兵说道:“带小姐回家吧。”
说罢,赵之海便转身准备离去。
“父亲。”
就在这时,赵之海只听身后一声仓朗朗宝剑声响和赵青儿的叫声。
他再次回过头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便令他目中的瞳孔猛的一聚。
只见赵青儿手中握着的齐国短剑此时已经搭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之上,一股鲜血正顺着剑身慢慢的流到了剑柄上,流到了青儿握着剑柄的手上。
只不过赵之海在震惊过后发现,青儿只是皮外伤罢了,这个自幼文武皆通,深得自己喜爱的女儿怎么会不知道分寸呢。
“你这是何苦,那萧槿和你只不过萍水之交,难道你要为他丢弃你的父亲不成?”
随着赵之海的冷言呵斥,青儿猛的发起了抖来。
“父亲,自您接我到了您的府上,您教我做人,育我成长,大恩大德女儿此生莫不敢忘。
但赵府于我似是一座密不透风的笼子,青儿决不愿做笼中的鸟儿。
萧槿与我虽然相识并不长久,但女儿与他已是私定了终身,父亲大人曾经教我,身为贵族当要一言九鼎,方不会辱没贵族的称谓,我又怎能知难而退,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父亲素会识人,难道您就看不出那萧槿也是人品出众之辈吗?”
当赵青儿颤巍巍的说
完后,赵之海这才突然发现,自己总在保护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并且能够为实现它而去付出代价。
赵之海低头思索良久,这才负手而立,仰天长叹一声。
“你长大了,父亲总是想去保护你,让你此生安然,但你为何却不体恤为父的用心良苦。
你可知道你若跟了萧槿,会是什么后果吗?”
“青儿知道,从此再也没有了荣华富贵,没有了贵族身份,但青儿却是欢喜的,因为青儿会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想要的幸福......”赵青而说到这里,她回头看了看远方那人的身影便又低下了头。
赵之海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他的眼中也生出了一丝恨意和一丝妒意。
自己无比喜爱的女儿此刻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离开他,原因却是那个唤做萧槿的男子,赵之海如何不恨,如何不妒。
“青儿,萧槿却非池中之物,但你要明白,这种庶民若想一步登天,他便要舍弃一些常人所无法舍弃的东西。”
“父亲,您也看好萧槿,觉得他绝非池中之物的?”
那赵青儿似乎只在意赵之海所说的前半句,颇为开心的说道。
若不是她手上的鲜血已经开始滴到了地上,赵之海便恍然觉得,此时的父女二人似乎又回到了曾经在赵府中的情景。
那时他每次回到绥北,便会抱着青儿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膝上与她考教新学到的文章或是技艺,每次当他夸赞青儿时,自己的女儿便会是这副欣喜的模样。
他看着那一滴滴鲜血掉在了女儿脚下的黄土之上,却是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好好的照顾自己,往后遇到了危险或是困难,就说你是我赵之海的女儿,我看这天下还敢有谁与你为难。”
赵之海冷冷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踏步离去,消失在滚滚人流之中。
只不过,那离去的背影却显得异常落寞。
因为那背影的主人失去了他最爱的女儿。
赵之海有一万种办法能够将赵青儿抓回去,但他却没有那么做,此间的原因除了赵之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