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方元恒才说道:“估计赵之海等人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也是认为戎人将会从萧关或者木牢关东进。
但如果将我换做那戎人主帅,则会另辟蹊径。
所以,依我之见,这汶水城便是最好的前线了。”
此话说完,郑、江二人便是一愣,这次就连江户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欲向方元恒发问。
方元恒叹了口气,又端起了酒樽,见江户、郑泸二人看着自己,便并没有着急喝酒,而是对两人说道:
“你等可是疑惑,觉得戎人东进后,原州各县都有兵马守备,这汶水城又怎会成了前线的?”
二人点点头,都一头雾水的看着方元恒。
若说原州成为前线,他们两人还能够理解,毕竟无论银岩沟还是木牢关方面,如果戎人孤注一掷,全力攻打的话,则无论哪里都是守不住的,但前提却是方元恒大军不去救援的话。
如果方元恒大军这几日便赶去救援,哪怕两地各派兵四万,那边关之事便会稳定下来。
到时候再将陷落的边关一一拿下便是。
一旦方元恒和赵之海能够合兵一处,便是重夺萧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是左将军想借此机会彻底除掉赵之海?”,突入其来的念头让两人吓了一大跳,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方元恒绝不是因噎废食、小肚鸡肠之人,两人跟随他纵横南北,对这个带着战神光辉的将军还是了解颇深的。
如果没有打仗,方元恒在二人眼中,却更像是个性格简单有些木讷的粗人,这与他的形象颇为相像。
方元恒见二人点头,竟然脸上升起了一丝得意之色,并作出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说道:
“你二人方才下棋之时,老郑所用的招数难道别人就不会用吗?”
郑江二人再次对视一眼,郑泸说道:“左将军是指北边?”
方元恒点点头,道:“快一个月了,也该有消息了。”
郑泸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说道:“左将军,快派军士向灵州总制府和朔方郡守报信吧。”
这时,江户却在一旁拉了拉郑泸的衣襟,让他坐下说话,见郑泸只是杵在原地,他便也站起身来道:
“郑大哥莫急,五日前我从朔方郡起兵之时,并未听闻灵州有戎袭的消息,况且自须弥七关丧关之后,秦岚五关也加强了守备,戎人定不会轻易能够攻打进来的。你且先听左将军说完。”
听完江户言罢,郑泸这才坐了下来,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方元恒。
方元恒却一脸无奈的表情,说道:“老郑,该改改你的脾气了,我也是前两日才得到原州诸关的消息,再想想戎人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动静,这才分析到他们可能会选择其他地方进兵。
而且,具“燕子”三日前来报,灵州诸关却有异动,我也早就向灵州发去了警示,你二人今日一来我便告诉你们情况,但一切还不是并未确定么。”
郑泸却突然发问,“敢问左将军,如果戎人不从北方东进呢?”
方元恒一脸无奈的答道:“如果戎人从萧关或者木牢关进军,我想赵之海再无能,坚持几日总是能够做到的。
到时我们大军再去将戎人赶出萧关,则会事倍功半。
但是,我们能想到的,戎人定然也能想到,赵之海无援军时戎人尚不从两关东进,会等到援军到后再东进与我军相斗吗?”
听着方元恒和郑泸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江户沉思半晌方在此时插话道:
“左将军估计戎
人从秦岚诸关东进的几率会有多大?”
原本还和郑泸交谈的方元恒一听江户发问,便一脸认真的说道:“九成,还有一成便要赌戎人的统帅这几日遇到什么怪事突然暴毙。”
江户不理方元恒这种有些戏谑的言谈方式,又认真的问道:“那左将军估计戎人何时会东进。”
“真要攻打灵州诸关的话,他们现在怕是已经攻进来了。”方元恒轻轻言道,将手中拿了许久的那樽酒仰头喝了下去。
方元恒能在这十余年间统领秦国兵马四处征战百战百胜,除了自身便是天下百十年来难得一见的良将外,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便是他拥有可与秦国“黑冰台”相媲美的情报机构“燕坞”。
但他的情报机构与大庶长掌管的“黑冰台”不同之处在于,方元恒的只是会在战时启用这套机构,用于战时军事、情报诸事,并不做他用。
这就让秦公少了几分忌惮,总还是能够容忍它的存在。
早在西京得到戎人提前侵关,萧关被围的消息之时,方元恒便下令启动了“燕坞”。
西京乃至整个大秦的三千名“燕子”闻令而动,此后的时间内不停的将各地的兵马消息传递给了左更府。
之后的须弥数关被破,赵之海领兵救援萧关,以及后来的诸多军事,方元恒总是能先人一步得到消息,这才有了与秦公的周旋之事。
他只是等到了恰当的时机,才适时的接受了秦公邀请,挂帅出征,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赵之海却突然从玉宵关逃了回来,他也只能感叹造化弄人了。
但方元恒总归不会坐视赵之海覆亡的。
如同赵之海所料,他在进军途中得知赵之海分兵守卫各处要道的消息后,也知道赵之海这是要逼他速去救援,他也想好了一系列的行军乃至决战的战略和战术细节。
但近日来他突然从一些蛛丝马迹的消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