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烛火映照在地面上的影子,时而一个,时而又变成两个,最后在安老夫人的影子里,清晰了又分出了一个修长的影子。
这是应该是一个女子的身影,一头长长的发丝无风飞扬,像是无数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揪着所有人的心。
屋子里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二十五年了,咱们姐妹又想见了。”
“不……你走开,一切都是你太傻,怨不得我。”
安老夫人好像是彻底的疯了,突然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地上影子里的发丝,紧紧的缠住了安老夫人的影子。
眨眼之间,跪在地上的安老夫人,就变得同一个年迈的老妇人一般,脸上的沟壑,瘦骨嶙峋,发丝一丝丝的变白,眼睛变的灰黄,声音变得沙哑。
“不……”
“啊……”
哐当……
在尖叫声中,正堂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三老爷吴志带着人及时的赶了回来。
“娘?”
安老夫人见到了吴志,终于回复了神智。
指着寿康院外小脚院里的两颗苦死的老松树,哭喊着。
“快,快,快去叫人把那树下的老溅人挖出来,她竟然还想要我的命,做梦!我要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吴志见自己的生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是恨极了那个恶龟,听了老夫人的话。
“还不点亮灯火?都在做什么?”
没一会,寿康院再次灯火通明。
刚刚在屋里的人都明白了,那个恶龟就是来找安老夫人的,她们怎么还敢在寿康院待着?
第一个逃的就是庄氏,她家的那个没用的男人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连他自己都不管他老娘,她这个做儿媳的还管什么?
什么也没有小命要紧!
赵氏紧紧跟在三老爷的身边,是一步都不敢离开,刚刚可是吓破了她的胆了,真不知道她这个恶婆婆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然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庄氏带着自己身后的婆子,在寿康院绕了几圈,竟发现,她根本就走不出去,还在院子里的枯草中发现了二老爷吴才。
躺在地上的吴才,那肥胖的身子满身青紫,一动不动,吓得庄氏一阵的尖叫。
“来人啊,快来人啊……”
寿康院本就已经惊慌的众人被庄氏这一嗓子,又直接吓晕了两个。
半晌之后,吴才才被抬进正堂,被泼了一脸的冷水,才清醒过来。
“你怎么躺在寿康院的草丛里?”
被吴志问,吴才也是一脸的迷糊。
他记得自己担心生病的老母亲,喝花酒的心思都没了,早早的就回了府,可还没进寿康院,头一迷糊就不省人事了。
“定是那个溅人在作祟,叫人快点挖,都怪我当时还是不够恨,竟然让她还敢出来害我们母子,我不会放过她的。”
这时吴才才注意到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竟然就是他的老娘。
“母亲,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安老夫人目中阴光一闪,仇恨已经彻底的蒙蔽了她的理智。
这时外面的人终于来报,老松树的下面挖出了一具尸骨。
安老夫人听了立即起身,让花容扶着她往外走。
可当所有人嗦嗦嗦嗦的站在四方小脚院里时,看着被挖出来的尸骨时,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其中一具成年女子的白骨,她的身旁还放着三个小孩的尸骨,看着都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孩。
“不对,还少一具。继续挖……”
吴志看了一眼白骨,挥了挥手,手下的人,只能战战兢兢的继续挖。
这时阴风再起。
“溅人,来人,我要把她们挫骨扬灰……”
四方小脚院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嘎吱一声。
所有人都转过了头,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悠悠走来。
“龟啊……”
等白衣女子走近,看着她眼睛上蒙着的白绫纱,众人才反应过来,竟然是大小姐。
“你来这里干什么?”
安老夫人如今真的就想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张口便是一片的阴冷,此时倒是显得比地上的一堆堆的白骨,更加恐怖。
“我是来带走我祖母的。”
吴珠儿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骨,又悠悠的望向站在老松树下的那个女子,本是模糊的身形,听了她的话,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她的身上有着江南女子独有的婉约气质,眉眼细长,尖尖的下巴,即便已不是朝华之年,也可以看出她是个美人。
她的身后还跟着不成形体的三个游魂,像是跟在她身后的三条尾巴,飘飘悠悠的,看起来倒是极美。
“你休想,来人,还不把着几具尸骨给我挫骨扬灰。”
“这件事还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吴珠儿慢悠悠的开口,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讲一个古老的故事。
“那时你不过是一个卖花的姑娘,其实我祖母才是真正的爱花惜花之人,见你可怜,就派丫鬟经常到你哪里卖花?”
“可谁知,阴错阳差,你竟然认识了出门做生意的祖父,之后就被收入了吴府。”
“我祖母真心的对你姐妹相称,可是你却不知足,我爹倒是命硬,没被你害了去,可是我爹下面的三个弟弟,却都被你害了。”
吴珠儿说着看了一眼地上婴孩的尸骨,其中两具尸骨上泛着黑光,应该是中毒而亡的。
安老夫人抖着身子,好像被施了定身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