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地方,我向你好好的说一说,真的是不吐不快。”家风说。
“好吧,随便你去哪里?”
“那就去公司吧。”家风笑着说。
“只要你敢去,我无所谓。”问兰也笑了。
家风把车开到一个停车场停下,说:“要不就停在这里,在车上说吧。”
“没问题,我洗耳恭听就是了。”
家风说:“我虽然参与了管理,但我爸基本上还是独持己见听不进我的话,也不想听,我只是名义上的副总。”
家风进公司的第一件事是准备对公司的架构进行重新调整,他制定了一个方案交给爸爸,说:“爸爸你以后不用一抓到底,这样可以腾出精力来想更大的事情,具体事情不必样样参与,这样对公司的发展有好处。”
郑总看都不看他的方案,说:“我有精力抓,而且人家无能力管,再说现在这种管理成本省,根本用不着调整。”
家风说:“既然我是公司的副总了,就要有具体的工作做呀,否则在不在公司不是一个样吗?”
“你跟着学就是了,不用承担具体的事务,自己想学什么就什么,想管什么就管什么,只要跟我讲声就好了。”
家风说搞研发,创自己的品牌,他爸说这样会投入很大的经费、花费好多的时间,不如直接从市场上买样品仿制来得快。他还教育家风要有成本观念,能省则省。为这事他和爸爸发生过一次冲突,他认为仿制人家的总是跟着人家后边,就等于说天生的比人家慢了一拍,人家赚了大头,你只能捡些小便宜。并且久而久之公司就没有了创新的意识,也等于说公司永远不可能有地位,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垮得很快,因为没有支撑的东西。退一万步说,你运气好,人家设计的东西,被你仿制了,让你捡去大头,人家势必会找你麻烦。可郑总说他这个想法是败家子想法,不知道天高地厚,能有现成的干吗不去用?他郑总不想成为名人,那只是虚名,他只求现世安稳,暗暗的把家底做实就可以了。这几十年来一直顺风顺水的过来,任凭人家波澜壮阔,他在钓鱼台上稳坐不动。
“这么说,他压根就没想过研制自己的产品?”问兰说。
“不,他想过的,并且也很想这样做。上次你给他的彷制品做了些改动,让他尝到了甜头,他对研发是很心动的。如果你在的话,他肯定会组建研发部门。实事求是说,我爸对你的能力是很欣赏的。只是反对我们在一起,在他心里,反对你和我在一起与自有品牌研制,两者相比,他还是会选择前者的。他觉得除你之外无人能担当研制责任,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弄这东西了,仿制人家赚不了大钱,捡些小钱也并无不可。”
“你爸也是很奇怪的人,为什么就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呢,况且他不可能自己永远守着这摊子,总有一天会交给你的,按理说越早让你参与进去越好。他的想法和做法有点不可理喻。”问兰说。
“我现在有点理解了,也许,他是太爱我了。”家风说。
“啊?”问兰不理解家风
的意思,“他太爱你?不让你参与公司怎么会是大爱的表现?”
“爱的方式有多种多样,有的爱我们常人确实难以理解,就像我爸,那次我们冲突的时候他说出了为什么不让我参与公司的真实想法,他说办企业外面看风风光光的,可心里的苦有谁知道,贷款、销售,这两座大山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就连应酬也是一种负担,哪怕你躺在病床上,但你有求于人家的时候,你也要强打起精神,陪着笑脸,去酒店拼命的往肚子里灌酒。他说他是不想让我受这样的磨难,他要把所有的苦都让自己来受,把所有的幸福都留给我,他要积蓄起大笔财富,让我一辈子无忧无虑的过日子,财富要积蓄到哪怕我坐吃也不会山空的地步才放手。”
“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爸的爱真的是特别。”问兰说。
“我看得出你爸也是很爱你的。”家风说。
“对,但跟你爸对你的爱不同,我爸对我的爱很传统,就是中国人那种与生俱来的、朴素的爱。”问兰笑着说。
“我喜欢这样的爱,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有爱心。”家风说。
“何以见得?”问兰不明白家风怎么会有如此感叹。
“用得着问吗?答案就在眼前。”家风笑着说。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问兰也笑了。
家风接着刚才公司的话题说:“但天不从人愿,自从上次那场风波后,公司出现了一些不妙的苗头,信用被降低了,贷款出现了一些困难,我爸只得向社会上借高利贷解决周转,我总觉得这样很危险,万一资金链断裂,马上就会破产。”家风非常担心。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问兰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几天前一笔180万的贷款到期,银行说好了还了之后就可借回来,我爸请董老师帮忙,董老师就把学校的基建款挪用过来应急,谁想到银行翻脸比翻书还快,还了之后就不给贷了,把我爸弄得焦头烂额,学校的基建款挪用出来不是小事情,一天都耽误不得,突然之间无处筹集,他就向民间借高利贷暂时予以缓解。光这180万也问题不大,不至于把我爸打倒,我担心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你爸肩上的担子很重,真的是表面上风风光光的,心里的压力挺大的。”问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