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陈单位大会议室。
“下面,我再强调几点……”
例行工作会议上,史春柱干咳了两下,扫视与会者,圆桌周围这些原本泛困,东张西望,或小声议论着的人们,顿时正襟危坐。有些人还在摊开的笔记本上作着记录。会场的安静使得史春柱的声音分外响亮,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刚刚布置了今年下半年的任务,你们看看,看看还有什么想法,有啥好的想法和意见随时可以上报。”
史春柱讲完了,翘起二郎腿,把桌子上一大堆的文件材料往旁边一推,向秘书招了下手,秘书走过来,给续满了茶。
“哦,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说。”
史春柱的目光聚集到了一边的林陈的身上,“林陈,你最近怎么一直魂不守舍的?”
“没有啊!”
“三天两头的请假!”
“我确实有事儿!”
“有什么事儿,还能比工作重要?”史春柱的嗓音一下子又习惯性的高了八度,在座的顿时鸦雀无声。
“还有,我应该不算是三天两头的请假!我是正常休假!”
“那你的工作呢!你也不给助理做个交待!”
林陈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轻轻抖动着双腿,微闭着的眼睛看着斜下方的桌子角儿。
“咱们就有些人,总是自以为是,目中无人,有什么意见,你就摆到桌面儿上,大家沟通清楚。我最不喜欢什么都藏着,掖着,对我有意见你就说,是吧!别在下面腻腻歪歪的,我是当过兵的人,我的性子就是直来直去!”
史春柱的话,没对林陈留一点儿的颜面。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林陈的身上。
林陈感觉浑身的不自在,迟疑片刻,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拎起自己的黑色手提包,说:“对不起各位,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史春柱将头转了回来,说:“有些人就是说不得!他走就走吧,咱们继续开会!”
走在喧嚣的大街上,林陈无比的烦燥。
工作的这些年,林陈一直不得志,在人屋檐下,职场冷暖,人的冷漠,伪善,奸诈,人的怯懦以及人的朴实和善良都曾被他反反复复的把味,品尝,足够一辈子的回味。
林陈不愿意再回想单位的事儿,更不愿意去想史春柱那张令他作呕的面孔。
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很多人与他擦肩而过,和他一样,面无表情,就像池塘里一条条来来回回游动的鱼。
一辆小轿车在他旁边停了下来,车门开启,年轻的妇人怀抱着一条雪白的小狗,从车子里钻了出来。
那小狗用舌头舔那女人的脸,她一副很是开心的样子。
见林陈在瞧她,她立马扬起头,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一副高傲的神情,有如皇太后。林陈想,这女人好傲啊!如果还有大梦未醒的满清辫子,见此情,此景,说不定会吓得卟嗵一下子跪倒在地。
对人如此,还不如对狗,她为何如此这般骄傲?因色?因钱?比史春柱还势力。
林陈不想想太多,他只是想散散心,散散心就好,让行走驱散他心中的郁闷,沿着宽敞的大马路一直向东走,身边的车流如织,林陈走得有点累了,转身看到正好开来一辆公交车,在进站。
反正是散心,去哪儿都行吧!
林陈想都没想就直接钻了上去。
上了车,才发现,原来还不算太挤的车,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后面上来的人流,将车内的空间几乎填满,车箱顿时气闷得如同罐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汗味儿。
“让一下好吗?你的包堵住人了,人家往里的进不去了!”
有人在旁边喊道。
林陈闪了一下身子,才发现那人说的并不是他,他又挪回了原地。
挤在如此拥挤的人群中,喘口气都费劲!他有些后悔,还不如不上这辆车,车过了两站,林陈决定下车,就往门边挤。有人要下车,也在往门边挤,把旁边一个女人直接挤到了林陈的怀里。
那女人背对着他,也许是天气太热,她把头发拢了起来,在后脑勺儿的位置上扎了个小小的发髻,车辆的晃动让发髻龇出的散发来来回回扫着林陈的面颊,林陈感到了痒,只好将脸转到一边。
一个急刹车,那女人纤润的身体整个儿倒在了林陈的怀里,林陈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
“对不起!”女人尴尬地回过头儿,说。
“白梅梅!”
林陈刚刚觉得这女人的背影眼熟,只是没想到竟然还真是她。
样子简单大方的连衣裙将她的身材衬托得非常纤细修长,她的双眸清澈,嘴角略带自信的微笑。
看到是自己朋友的男友,白梅梅有点不知所措,更加尴尬的是,拥挤的车箱将他俩拥挤到了一起,一男,一女,身体贴着身体。
“没想到你也在车上,这车真挤呀!”
碍于情面,林陈努力向后挪了一小步。
“是啊!真挤!”白梅梅不好意思地说。
“这司机开得不稳呀!”
“啊!可不是!”
“你这是去哪儿呀?”
“去办事儿,打不到车,只得挤公交了!”
白梅梅没说实情,实情是家里的开销多,手里钱少,能省一分是一分,若大的城市,打车也是很花银子的。
“噢,对了,你这是去哪里啊?”
“不去哪里,就是心情不好,随便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