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轻轻拨动命运的齿轮,周而复始,只是在徘徊却从未离开表盘。
“喂?剑哥,我是庄颜。”
“庄颜?怎么隔了这么久才打电话。”董剑一开口就知道他还是以前那性格。
“这段时间家里有点事,所以。”好多事我没法直说。
“行了行了,你啥时候来我这儿上班?”这么多年了,他还和当年退伍时一个脾气,开门见山。
“可是我对你说的那一行还不了解怎么来了就能上班么?”
“你来了自然就了解了,赶紧赶紧,我这会儿刚好差人手,你来都不用培训讲两句就上岗。”听话筒里的声音异常嘈杂,董剑几乎是用喊的声音在和我通电话。
“可是…”
“我不跟你说了,这会儿正忙呢。到了特区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只剩下一串嘟嘟声。
从我的城市到特区的距离并不算遥远,高铁两个小时,开车近三个小时,如果只是去看看状况并不特别麻烦。与董剑通完话的第二天我决定先去和他碰面。
特区?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
“喂?剑哥,我到了。”清晨踏出地铁站的电梯,满眼是林立高耸的写字楼,映着光的玻璃,整齐规整的街道,我站在街角举起手机。
“到,到了?到哪了?”像是还在睡梦中,董剑的声音显得模模糊糊,支支吾吾。
“刚出黍子庙地铁站。”
“你还是这么雷厉风行,等着我马上来接你。”又是一阵挂断的嘟嘟声。
举目仰望,这个曾经的小渔村如今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著名的新兴城市之一,父亲曾说他是看着这个城市成长起来的,没有历史遗迹,没有岁月的积淀,一切都是崭新的。活力,成长,挥洒青春是这个年轻城市的印记,没有恢弘的历史记忆,也许才会让无畏者无惧未来。穿行在城市间的人们朝气蓬勃,行色匆匆,丝毫没有拖着懒散步子休闲度日的感觉。
翠绿的街道,湛蓝的天空,徐徐的海风,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乘风破浪的水手,而特区就像是条崭新的船。
“发什么呆呢?”话音在我右侧还没落,一只手已轻触在了我的左肩上。
我条件反射般的佝下上半身后退了半步,左手翻转抓住了那只碰触我肩部的手,顺势拧了一下,右手迅速朝对方肩部拽去。
“身手还是这么快。”人影突然发力将被我制住的左手抽了回去,向后退了一步,我才看清那人正是董剑,“是我。”
“剑哥?不好意思。”
“呵呵,反应还是那么快,别介意,走吧上车。”几年没见,董剑的样子变得更老成了,本来显得粗犷的汉子竟有了些斯文,不过一开口还是老样子。
街边停着一辆豪华轿车,看样子应该价格不菲,董剑从皮夹克口袋里抽出车钥匙按了一下,顺手给自己戴上了一副帅气的墨镜。
“你倒是越活越帅越年轻了。”我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笑着恭维了句。
“甭跟我扯些废话,说吧,是过来看看还是直接过来上班的?”许多年没见他对我完全没什么陌生感,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直接。
“有些事我还是想先问清楚。”我开门见山回答道。
“那就先去公司看看?”董剑启动了发动机,一脚油门下去推背感很重。
整齐的棕榈树趁着海风轻盈摇曳,像是在迎宾般朝我们招手。
“也好。”
轿车转过几个街角,穿过上下交错的立交桥,一路上畅行无阻。街景向后飞驰着,董剑踩着油门一路狂奔。
“最近过的咋样?”董剑握着方向盘像是随便问了句,没有特别指什么。
“嗯,还行吧。”我跟着随便敷衍了一句。
“别跟我扯,什么叫还行,以前在连队谁敢跟我说今天训练的还行,你忘啦?”董剑提起过去,那时候他是老兵我们一群才入伍的新兵没少被他收拾。
“还行就是不怎么行。”我笑着回忆起他过去挂在嘴边的顺口溜。
“放心吧,特区的收入肯定比在你们那儿强,一个人养孩子不易,还是个你这样的老爷们儿。”我惊讶他一点没变,看上去粗犷的外表下有一颗比女人还细的心,好多事在他眼里都被看得透透的。
雨林的往事他肯定知道,却始终只字未提,那是一块我无法逃避的心病,轻轻一戳甚至就能感受到血在身体里不停翻滚。我不提,他也许永远不会问,我不找他,他也许不会主动找我,也许他猜到我不愿面对过去,直到我放下了那些过往。
“大概多少?”我直截了当。
“五位数,最近特别忙,人手不够,偶尔能上六。”我瞥了眼他那被墨镜遮住的一脸倦意。
飞驰的轿车忽然开始减速,前方的街道已被堵得水泄不通,不远处一串连续的消防车警笛声开始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大多数车辆停在了不远处的街道拐角处,司机们已经从驾驶座探出头来,一旁公交车上的乘客打开车窗朝不远处的大楼指指点点。人行道上原本形色匆匆的人们也都驻足朝同一个方向望去,表情显得稍许惊慌。
“那边的大楼冒烟了。”我顺着人群的视线望去,大约七百米左右距离的位置有一栋被单独铁栅栏包围着的院子,不算太高的办公楼半腰处正冒着滚滚浓烟。
“没办法,先让消防车和救护车过去,咱们等会儿就是。”董剑把车熄了火从中控台的位置掏出一包烟抽了两支出来